梅文軒想擺脫邱玉嬋幫他看顧一下醫舍,他今日有事要下山去。
邱玉嬋不是沒見過梅文軒出門時的樣子,下山采藥的時候,他仗著自己身手敏捷、見多識廣,總是身著常衣就上山去了。
也不說換身耐臟的衣服或者換件短打、方便行動。
山長不在山上,很多事情需要他這個山長長子出麵處理。陳夫子的輩分雖然比他大,但誰讓人家是朝廷的人呢?在某些事情的處理上,立場天然就有些不合適。
所以邱玉嬋也是見過梅文軒下山辦事的打扮的,衣服非常勉強的正式了許多,表情卻苦得仿佛是在奔喪一樣。
哪像今日這般?
衣服的顏色鮮豔,頭發經過精心的清洗和梳理,初至邱玉嬋身邊的時候,邱玉嬋甚至還能嗅到輕微的清香。
這是有事下山?這分明是有佳人要會吧?
邱玉嬋看破不說破,馬文才更是難得沒有同他針鋒相對。
知道梅文軒是“有事”要下山以後,尤其是他要“自己”下山,隻是擺脫邱玉嬋來幫他看顧醫舍以後,馬文才的心情就變得十分舒朗。
一點兒都沒有以往一聽到邱玉嬋要到醫舍去幫忙,就立即擺出一副臭臉的傲嬌樣兒。
隻是他熱情地對梅文軒擺手道,“師兄,你就儘管放心去吧。醫舍這邊,我會和玉蟾一起幫忙看顧的!”
馬文才這樣也就罷了,梅文軒竟然也難得地在同時麵對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眉目舒展、嗓音清潤,“好,那就麻煩你們倆了。邱玉蟾,你不是想跟我學習醫術嗎?
這段時間我整理出了一本醫書,上麵記載了一些我的所學,就放在櫃子後麵的第三個抽屜裡,一會兒你可以過去看看。”
然後,他看著馬文才,勉強補充了一句,“你要是閒著沒事乾的話,也可以跟邱玉蟾一塊兒看看。”
“不必了,我對醫術不感興趣。”馬文才果斷拒絕敵人的施舍,“玉蟾他看書的時候,我可以在他旁邊看……乾彆的事情,師兄不用擔心我。”
說到“擔心我”的時候,馬文才和梅文軒同時露出了一個被惡心到的表情。
“好了,我先走了,你們抓緊時間到醫舍那邊去吧。”梅文軒率先受不了,表示自己要走人了。
“好,”邱玉嬋應道,“我們換身衣服就去。”
梅師兄來得太早,她和馬文才還以為是書院出了什麼事,隨便披了一件衣服就出來了。
“嗯,那我就先告辭了。”梅文軒頗有一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這下彆說是邱玉嬋了,連馬文才忍不住有些好奇起來了。
他們走在前往醫舍的路上,馬文才忍不住問道,“你說梅師兄他下山,到底是乾什麼去了?”
“你問我,我問誰啊?”邱玉嬋心裡倒是有諸多猜測,就是不太適合拿出來瞎說。
聞言,馬文才若有所思,“竟然連你都不知道麼?”
雖然他十分不願意承認,但是梅文軒待邱玉嬋,確實和其他學子十分不同。
馬文才原以為邱玉嬋應該是知道梅文軒今日下山是為了什麼的,起碼會有些眉目吧,結果她竟然也沒有收到一點兒風聲嗎?
嗯……不知道就算了。反正他也不關心梅文軒為什麼要下山,隻是有點好奇罷了。
有功夫去探究這些,他多跟邱玉嬋相處一會兒不好嗎?
他剛一想到邱玉嬋,邱玉嬋就好像也想起了什麼似的開口說道,“話說,難道梅姑娘今日也有事要辦嗎?不然梅師兄他為什麼要找我來幫忙看顧醫舍呢?”
梅文軒一向不喜歡家人和病人以外的人踏足他的地盤,邱玉嬋可以算是一個例外。
可她還沒正式開始跟梅文軒學習醫術,以往就算她到醫舍幫忙,醫舍也會有其他人在。要麼是梅師兄,要麼是梅姑娘。
後者雖然少見,可也不會像今日這般,直接就不見了。
馬文才連梅文軒都算不上熟,更彆說是梅儀婷了。
他就算聽到了邱玉嬋問的問題,也隻會酸唧唧地感歎,“你和梅家這兄妹倆的關係倒是好。”
“咦?”有馬文才在前,邱玉嬋的心思實在是分不了多少或者多久到其他人身前。
“這話說起來,”邱玉嬋神采飛揚、眉梢微挑,“你怎麼跟梅師兄和梅姑娘都處不來啊?”
他跟梅師兄已經是磁場不合的典型代表了,可他跟跟梅姑娘更是見一次吵一次。
馬文才理直氣壯地說:“因為我覺得他們兄妹倆都不是什麼好人!”不然為什麼老是纏著邱玉嬋?他看他們就是不安好心!
“你說什麼?我看你才不是什麼好人呢!”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邱玉嬋尷尬地循著插話的聲音的方向看過來,就看見梅姑娘挎著兩個菜籃子,眼下正滿臉氣鼓鼓地看著他們——更準確地說,是怒視著馬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