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你不準走!”邱玉嬋扣住祝英台的手。
“你放開我!邱玉嬋,你都有梅師兄幫你站台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我不滿意你汙蔑我!”邱玉嬋煩死祝英台該談正事時就偏離重點的樣子了,“你說梁山伯變成這樣是我害的?空口無憑,我還說是你和他聯合在一塊兒陷害我呢!”
汙蔑、害人、陷害?這可太刺激了啊!
本來隻是關注同窗的傷勢,下意識地跟到醫舍來的學子們沸騰了。
因為幫忙抬擔架而沒有被梅文軒禁止進入醫舍的兩位學子借機跑下台階,他們一邊融入群體,一邊跟大家分享自己在醫舍內的所見所聞。
於是在場的諸位學子就都知道了,梁山伯受傷可能跟邱玉嬋有關。
隻是介於幾人之前的關係——基本上可以等同於毫無交集,起碼在他們眼中看來是如此。再加上邱玉嬋和馬文才強勢的姿態,場上大部分人對此都持有小半信大半疑的態度。
***
邱玉嬋為了逼出祝英台話中重點而說的那番話,明顯激怒了祝英台。
她本來就對梁山伯頗有好感,經曆了之前那兩個階段的心不在焉和無理取鬨,如今祝英台對梁山伯是又愧又悔又感動。
這正是她最為關心、最為迫切地想要為梁山伯付出一些什麼的階段。
可是偏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前段時間無怨無悔地守護著她的梁山伯突然就鬆了一口氣,對她說:“英台你沒事就好了,有些事情你不願意跟哥說,哥也不逼你。等你想通了呢,哥隨時都會在這裡等著你的。”
祝英台還沒來得及感動,梁山伯就話鋒一轉道,“好了,之前哥一直擔心你,現在你沒事了,我也該把心思放在玉蟾兄身上了。”
“邱玉嬋?”祝英台臉上的笑容都變得僵硬了起來。
“是啊,你忘了嗎?我還欠他一兩金子,要在半年之內還上呢。”
“不過是一兩金子而已。”祝英台半是放心、半是不開心地摳著手指。
“你啊,可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梁山伯寵溺地看著祝英台,“一兩金子於你們,可能就隻是一杯茶錢。但是對於我們這些普通人而言呢,想在半年內賺足一兩金啊,這簡直就是難於登天。”
“那我來幫你啊!”祝英台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不行。”梁山伯同樣是想也不想地就拒絕道。
祝英台馬上就忘了自己剛剛在心裡發過的誓——將來一定要好好待山伯,再也不會朝他亂發脾氣了——她衣擺一甩,就生氣地坐在了椅子上,“不行不行不行!我一說要幫你,你就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麼她邱玉嬋一說要幫你,你就馬上同意了呢!”
梁山伯搬來一把椅子,坐到祝英台的麵前,他看著她的眼睛,“英台,我是你大哥,我要照顧你的嘛。當時玉蟾兄仗義,他出手相助,我又怎麼能駁了他的好意?”
祝英台嘴巴一撅,扭過頭去。
梁山伯不慌不忙,牽起她的玉手,“你看,我欠他的,就是要還的。可是哥什麼時候說過要還你什麼?我與你之間,和與他之間,到底孰親孰近,你還分不清楚嗎?”
這才終於哄得祝英台一展笑顏,表示要跟他一起下山,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能來錢的活計。
兩個人說說笑笑,行走在下山的小徑上。
忽然,梁山伯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寶貝似的眼前一亮!
“英台,是七葉一枝花!你看山坡上的那株藥材,我在書上看過,它叫七葉一枝花,能解蛇毒、還能治療跌打損傷和驚風抽搐!”
祝英台抬眼去看,“是那個葉子長得像花一樣的東西嗎?”
“嗯!”梁山伯卷起袖子,“英台,你在這裡等著我。我去把它采摘下來,帶到山下,應該能換不少銀子!”
祝英台臉上新鮮好奇的表情瞬間消失不見,“不行!你要爬上去把它摘下來?這多危險啊!不行,我不同意!”
她一緊張,就緊緊地抱住了梁山伯的胳膊。
梁山伯臉上經年不變的笑容都微微地僵硬了一下,然後才若無其事地扒開祝英台的手,“英台,你不用這麼緊張。你彆看哥武藝不行,實際上我也是五湖四海地遊曆過的。小小一個山坡,又不是什麼縣崖峭壁,難不倒哥的。”
祝英台不依,“不行!這山坡這麼陡峭,你采它不就是為了換銀子嗎?大不了我花錢買下它,你就讓它好好地在山坡上長著不行嗎?”
“英台,你又來了,你就不能相信我嗎?”
梁山伯語氣溫柔地說“你相信我好不好”的時候,祝英台還有勇氣同他鬨上一鬨;可他一旦用了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祝英台就是再擔心,也不敢再“不相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