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巧了,梅師兄今日本來有事要外出,馬文才和邱玉嬋一起來找他的時候,他也正好回來了。
這大概是邱玉嬋見過的梅師兄最不顧形象的一次了,隻見他兩臂的衣袖全都平整地卷至肘間,手裡還抱著一捆——竹子?
“師兄,你這是?”邱玉嬋摸不著頭腦地問道。
“啊,沒事,我隻是想給醫舍增加一些裝飾品。”梅文軒一本正經地回答。
邱玉嬋更懵了,所以師兄你是準備從最原始的工藝做起,這就是今天你沒時間上課的原因?
“對了,有件事情,我得先跟你們兩個通個氣。”梅文軒主動打開話題,“新來的武夫子這兩天就會到書院。邱玉嬋,從明天開始,你就並入學子的隊伍中去。即刻起,你將不再是劍術課上的助理教席,隻單純是我的學生。
之後有時間,你就到醫舍這邊學習。新的武夫子如果非要纏著你,不用顧及書院的麵子,直接就地打死!”
馬文才和邱玉嬋都被這巨大的信息量衝擊得一臉懵逼,新來的武夫子馬上就會到書院報到,他們事先雖然不知道這個信息,但也是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的。
可是新來的武夫子為什麼會纏著邱玉嬋?邱玉嬋怎麼可能隻是因為他的糾纏,就把人就地打死啊?
而且梅師兄談論起這新來的武夫子的口吻……
“師兄,”邱玉嬋試探到,“您跟新來的武夫子認識啊?”
梅文軒冷哼一聲,不說話。
這可太不像梅師兄的行事作風了,邱玉嬋已有八分肯定,新來的武夫子必定是梅師兄的熟人了。
可是梅師兄在說起他的時候,怎麼會是這樣的表情呢?
這新來的武夫子若是個私德有虧的,山長也不可能親自下山請他來書院教學了啊。
邱玉嬋的心,就像是被小貓咪撓了一爪子似的,充滿了好奇。
可是梅文軒怎麼也不肯向他們多透露一些新來的武夫子的消息,隻相當不願意將他掛在嘴邊似的表示——等他來了,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梅文軒抱著竹子火速遁了,邱玉嬋將目光轉向她心目中的萬事通——文才兄。
“你彆看我,”馬文才嘴角微抽,“我連新來的武夫子是誰都不知道,我要怎麼給你介紹?”
“這世上竟然還會有文才兄你不知道的事情啊?”邱玉嬋調侃道,“現在我當真是對這個新來的武夫子好奇起來了,真希望他能早點到書院啊。”
馬文才頭頂上不存在的貓耳立即警惕地豎了起來,“你彆忘了方才梅師兄提起這新來的武夫子時的態度,那家夥可不一定是什麼好人,你可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啊!”
“嗯,”邱玉嬋似模似樣地點了點頭,“文才兄你說得有道理,我可真應該好好準備一下。”
馬文才一聽這語氣,就明白邱玉嬋這是在逗他玩兒。他沒好氣地睨了邱玉嬋一眼,鼓著臉走了。
邱玉嬋被馬文才稍縱即逝的稍顯幼稚的表情震得在原地懵了一下,反應過來以後,她立馬追著馬文才離開的方向跑了過去,“文才兄,你等等我!”
馬文才誠實地放慢了腳步,此刻的邱玉嬋卻全然注意不到他的體貼,她一心一意地回味著馬文才方才的那個表情,激動地正對著馬文才小跳著往後走,“文才兄,文才兄,你再來一次嘛,就是剛剛的那個表情,你再做一次好不好?”都下意識地用上了跟邱母撒嬌時的語氣了。
因為太過自然且沒有違和感,馬文才竟然一點兒也沒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甚至覺得她這樣說話十分之可愛。
如果不是她提出來的要求竟是如此地讓人難為情的話,馬文才覺得隻要她願意用這種語氣對他說話,就算她想要天上的星星或月亮,他也一定會想儘辦法將它們摘下來給她的。
可她想要的,偏偏就是他給不了的!
馬文才寧可上刀山、下火海,都不願意回想她想讓他做的“剛剛的那個表情”是什麼。
“什麼表情啊?”他無力抗拒又不想丟臉地試圖敷衍過去。
“就是這個啊。”邱玉嬋卻不肯放過他。
她熟稔地做出一個生氣鼓臉的表情,這個表情一向都是她會做的,隻是她沒想到有一天馬文才竟然也會下意識地做了跟她一樣的表情。
雖然他做出的這個表情很不標準,比起鼓臉倒更像是在嘟嘴巴了,不過這也太可愛了吧!
邱玉嬋鍥而不舍地纏著他,“求你了——文才兄——”她拉長語調,更像是在撒嬌了,“你就再做一次吧。”
——好可愛。
馬文才心裡飛快閃過這個念頭,麵上卻十分不要臉地拒絕道,“我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表情了?哼,幼稚!”
“文才兄!你怎麼可以敢做不敢當?”邱玉嬋難以置信。
比起刻意做出的表情,馬文才還是更喜歡邱玉嬋在各種情緒的支配下不自覺流露出的各種情態,於是他笑得惡劣,“我說我沒做過,我就是沒做過。想要我‘再’做一遍?那你先拿出證據來啊。”
“文才兄,你這可就沒意思了啊。”
馬文才不為所動。
“文才兄,文才兄——”
馬文才不為所動,並且頗覺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