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卜易在一旁心累地歎了一口氣,這家夥,難道真的直到今天才注意到了陳夫子他老人家的區彆待遇嗎?
從小到大,他遇到過不少奇葩的同窗,但是這麼特彆的夫子,他還真是第一次遇見。
陳子義就喜歡家世好、成績好、又聽話的學子,三者隻要占其一,就可以被他接受。
三者都不占的參觀梁山伯,他家世不行;說聽話吧,又非常有自己的一套;成績雖然不錯,可以開學那幾日不知為何生了病,在課上的時候,成天昏昏沉沉的。
於是他成功地上了陳夫子的黑名單,夫子他老人家逮著機會就想把梁山伯開除出學院,每月的品狀排行更是下中之下。
祝英台家世好、成績好,本來三者占其二,陳夫子應該挺喜歡她的。可惜她為了梁山伯,屢次頂撞陳夫子,陳夫子不喜歡她之餘,還要把賬記在“帶壞”她的梁山伯身上。
總之,三者皆不占的學子在這個書院,真的很容易被他老人家針對。
與之截然相反的就可以參考邱玉嬋和馬文才他們兩個了,那真是做錯了事情,夫子甚至還會主動幫他們兩個人想到借口。
邱玉嬋對這樣的特殊待遇,不能說是無動於衷吧,也可以說是習以為常了。
事實上,她這兩輩子以來,除了祝家那一大家子奇葩,世間還真是少有不喜歡她的人。
所以她也不覺受寵若驚,不覺得自己應該誠惶誠恐地順著夫子給她的台階下去,隻是拱拱手,坦然地將今早的種種情況告知。
小老頭氣得原地蹦躂起來,“這個武開泰!沒規矩!沒規矩!一來書院他就瞎胡鬨,你們等著,我這就教訓他去!”
邱玉嬋沒想到陳夫子聽風就是雨的,“可是夫子,早課就快要開始了。”她提醒道。
“裡麵坐著的這一個個的,哪還有心思聽我上早課啊?”陳夫子還是了解這些皮猴兒的,“今天的早課換給武開泰,讓你們見識一下你們新來的武夫子。”他沒好氣兒地說。
講堂的方向卻突然傳來一陣陣“哦——”“耶——”的歡呼聲,大家循聲望去,隻能看見一個個跑得隻剩下一個背影的身影。
跟這些學子們混久了的邱玉嬋,還是可以想象得到,他們方才一個疊一個地躲在窗口偷聽的盛況的。
陳夫子被這些“喜新厭舊”的皮猴兒氣得直捋胡子,一邊走,一邊氣衝衝地嘟囔著,“這課沒法上了!”
邱玉嬋和馬文才對視一眼,雙雙笑出聲來。
他們走上台階、來到講堂、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盧鴻遠、周卜易和葛子安三人瞬間就被其他學子拉走了,他們興致勃勃地跟他們打聽起新來的武夫子的情況來。
還有人壯著膽子問了邱玉嬋和馬文才幾句,他們倒是也不破壞氣氛,撿著能說的跟他們分享了三兩句。
陳夫子這一走,就一直等到了早課正式開始。
有學子猶豫著問邱玉嬋,他們是不是應該到演武場去?
沒等邱玉嬋發話,台階上就突然跳上來一個人。
經過盧鴻遠的大肆渲染,所有人對新來的武夫子的印象,都定格在了一個披著人皮的野人上。
誰知道武開泰進了講堂以後,改變大到簡直讓見過他的幾人,如數懷疑這不是同一個人的地步。
他臉上的胡茬不知道在哪裡被刮了個乾淨,少了這一明顯的特征,那雙慵懶又多情的大眼睛就成了他臉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引人關注的點。
跟陳夫子身上穿著的那件寬袍類似的衣服,被他換成了乾練的、方便教學的短打,他那一身鍛煉得良好的、鼓鼓囊囊的肌肉,終於被明顯地凸顯了出來。
如果說剛剛的他,還像是一個打扮怪異的怪蜀黍的話;那現在的他,大概就是最符合學子們想象中的武夫子了——年輕英俊、意氣風發。
渾身上下都充滿了讓他們欣賞的、成熟的男人味!
盧鴻遠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這還是剛剛的那個怪人嗎?”
武開泰混不在意地衝他眨了眨眼睛,竟然還見鬼地有幾分有魅力!
“大家好啊,我是你們新來的武夫子。雖然你們在座的不少人應該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但是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跟你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
我叫武開泰,武功的武,三陽開泰的開泰。你們可以稱呼我為武夫子,也可以稱呼我為武夫子。
哈哈,開個玩笑,其實我是你們的師兄來著。當初我也是從萬鬆書院畢業出去的,不想叫我夫子的,可以喊我師兄哦……”
武開泰興致勃勃地在台上做著自我介紹,台下的馬文才不禁小聲地低語道,“……武開泰?”
“怎麼了嗎?”邱玉嬋頭也不轉,看似認真地聽著新來的武夫子的自我介紹,卻絲毫沒有錯過馬文才的低語聲。
馬文才盯著台上的武開泰看了一眼,這家夥一看就是一個閒不住的,就算是做個自我介紹,也要滿講堂地亂晃。
他也就不經意地轉頭,對著邱玉嬋笑道,“你猜,挖走我們舊的那個武夫子的鬆落書院的院長叫什麼名字?”
邱玉嬋自然不知,在來萬鬆書院讀書以前,她連他們大名鼎鼎的萬鬆書院的院長都不是很了解。
可是她看著馬文才促狹的表情,心裡突然就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名字我是不知道,但是他——該不會是姓武的吧?”
不會吧?他們書院的武夫子被人挖走,他們院長就把人家的兒子招回來做了新的武夫子?
——如果真是她猜想中的那樣,那依他們新來的武夫子的年齡來看,他應該會是那個鬆落書院的院長的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