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麵前,馬文才克製地沒有去阻止邱玉嬋和魚知樂的接觸。
可幾乎是邱玉嬋一走近他,馬文才就忍不住伸出手來,將她扶過魚知樂的那隻手握住了。
“怎麼了?”在人前,文才兄和她一般是少有親近的舉動的。
可是如今又怎麼自然而然地做出來,好像也沒有什麼違和的感覺。
馬文才從胸前的口袋裡取出一方手帕,將邱玉嬋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擦了個遍,“你小心彆被那個小子騙了,他的心可黑著呢。”
邱玉嬋就任由他捧著自己的手在那裡一個勁兒地擦擦擦,“可是我有文才兄你在身邊嘛,你怎麼會看著我被他騙呢?”
馬文才擦手的動作一頓,他抬起頭來看了邱玉嬋一眼,眼睛裡的愉悅多得都快要溢出來了,嘴上卻還強撐著勉為其難的語氣,“好吧,你這麼說的話,其實也有道理。”
邱玉嬋回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容。
他們身後的學子見怪不怪,彆看這兩個人日常親密的舉動少。可他們兩個,光是一個不經意間的對視,就充滿了纏綿悱惻、心有靈犀的意味。
偶爾幫忙遞個東西、搭把手的時候,他們身邊的人,都會產生自己就是多餘的存在的錯覺。
——哦,除去盧鴻遠這個沒有眼色、感覺不到氣氛的家夥不算。
明明要說起親密來,梁山伯和祝英台這兩個家夥,才是天天勾肩搭背、挽手依偎的那一對。
可是大家每每聽到祝英台甜膩膩地喊梁山伯為“山伯”的時候,隻會覺得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反觀眼前的這一對呢?
有時候他們二人之間,普普通通的一個對視,就讓人血脈賁張。
這會兒拉上小手,部分人心酸之餘,還有小部分眼睛放光的家夥,當真是恨不得他們二人手裡的那方帕子不存在。
可為什麼同樣是“知心好友”,他們旁觀者的觀感卻會產生這麼大的差異呢?
難道這都是因為——臉?
***
萬鬆書院的學子們陸陸續續進了客棧,還在門檻處、隻是又蹲姿變成了站姿的魚知樂也終於等到了楚峰青。
“你都看到了?”即使是被萬鬆書院的學子們晾了大半天,楚峰青麵前的表情依舊很從容。
魚知樂應聲道,“嗯。”
相處這麼久,楚峰青不用明說,魚知樂也知道他想要問的究竟是什麼了。
——二爺口中,那個不存在的畫中美人。
“那你覺得,”楚峰青抬首眺望邱玉嬋的方向,眼中激動的情緒卻是有限,“她會不會就是……”
“難說,”魚知樂知道楚峰青的情緒為什麼會如此平淡,“那個……萬鬆書院的學子是吧?他的氣質體態和畫裡的那個美人的差彆也太大了。”
如果楚峰青僅僅隻是一個追求長相的膚淺男子的話,那那些被他連拒絕帶打擊的大小美人們,未免也太過冤枉了吧?
“而且,”魚知樂眼睫微顫,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我覺得他不太像是在女扮男裝的樣子。”
楚峰青頓時又想到自己方才在人群中的驚鴻一瞥,明明這個人的氣質和畫中的美人沒有一絲一毫的相似之處——一個妖異鬼魅,一個妍麗明媚。
可是,“她們兩個,長得未免也太過相像了一些。而且我仔細回想起來,當時小叔叔在麵對那幅畫時的態度,分明也有一些怪異。”
“既然如此,”魚知樂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那一會兒就找個機會試探一下好了。”
楚峰青的心裡頓時就舒坦了,“走!”
***
醉仙樓的一樓,是日常招呼客人的地方。
二樓,是私密性和舒適性更強的包間。
三樓,則是專門設置來飲宴的地方。
兩家書院的院長會晤,本應選在二樓。
偏偏這一次,萬鬆書院來了這麼多的學生。梅文軒和武開泰實在是太知道這個年紀的學子們的德性了,你要敢把談話的地點選在二樓,他們就敢不顧形象地擠在門口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