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預想過,鬆落書院的兩名學子可能會用這個借口為自己辯解,沒想到這話最終卻出自於自己人之口。
那名忍不住出聲嗆祝英台的學子,彼時都不禁有些無語。
“算了,我懶得跟你說了。”
不隻是他,除了站在祝英台身邊的梁山伯,每一個萬鬆書院的學子,心底裡對她都是有些無語的情緒在的。
武師兄胳膊肘往外拐的時候,還知道自己的胳膊肘是朝向哪邊的呢。親爹攤上事的時候,還不忘提醒一二。
這家夥可倒好,人家都欺負到他們萬鬆書院的大本營裡來了,她還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嫌他們的反擊太過犀利了呢。
哦,不對。她壓根就看出對方的惡意,這是打從心底裡地覺得他們這些同窗是惡人呢。
她有功夫為敵對書院的學子打抱不平,他們卻懶得同她掰扯。這眼盲心瞎的人呐,隻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
於是萬鬆書院的學子們三三倆倆地交談開,開心地討論起自己方才的反擊有多及時、多精彩,對方的臉色又有多難看、多刺激起來——竟是直接將祝英台忽視在了一邊。
從來都是眾星捧月的小公主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
她恨恨地盯著那些學子——沒人理她。
再看看邱玉嬋——找她那是自取其辱。
於是尋求認同的眼光不由地就投到了在場最具有權威性的山長、夫子和師兄他們的身上——結果人家帶著梅姑娘,正在醉仙樓三樓最中心的那張桌子上,不知道正在商量著什麼事兒呢——根本就沒功夫搭理他們這些學子們。
祝英台終於發自內心地感受到了委屈的滋味兒,她恨恨地一咬牙,緊接著就攥起梁山伯的手,以一種不高也不低的音量對著梁山伯說道,“山伯,我們走!一邊與這些欺負彆人的人為伍,一邊吃著彆人請的飯,我祝英台做、不、到!”
“英台,”梁山伯卻沒有立即跟著她一起離開,反而勸說她道,“你先冷靜下來,聽哥說……”
祝英台滿目失望地看著他,“你剛剛不說話,現在卻來說?”
梁山伯突然就有了一種臉上**的感覺。
這段時間,隨著祝英台對他好感的日益深厚,不管他做些什麼或者說些什麼,她都會自覺地往好的那一方麵解讀。
這還是他跟她深交以來,第一次什麼都沒說,就好似被她看穿了真麵目一般。
如果邱玉嬋眼下的注意力有在這邊的話,她一定能夠幫梁山伯解惑。
不要以為你可以了解或者掌控祝英台的想法,隻要你的行為和話語有一次不是站在她那一邊的,你在她心裡,就會變成她“錯看”的那個惡人。
不要問她是怎麼知道的,這都是她的小夥伴祝英亭用一次次的被妹妹失望、被哥哥們數落、被父親譴責……換來的血與淚的經驗和教訓啊!
梁山伯在這方麵的經驗雖然尚淺,但是他的反應快啊!
隻見他飛快地在眾人麵前流露出了一個“英台,你怎麼又誤會哥了”的表情,然後就好似反應不及一般,任由祝英台一個人跑了出去。
他在人前做足了無奈的姿態,然後才拱手麵向眾人道,“對不起,大家!剛剛是英台太任性了,我在這裡代她向大家夥兒道歉了。不管怎麼樣,我們大家都是萬鬆書院的學生!”
也不知道他這最後一句話,是在認同大家剛剛的做法——大家都是萬鬆書院的學子,理應榮辱與共;還是在懇請眾人原諒祝英台——畢竟大家都是同窗嘛。
反正對他有好感的人,自然會按照前一種說法來理解他的話;討厭他的人,也不會因為後一種說法而更加討厭他了,隻因他說話一向是這個腔調。
梁山伯同諸位學子說完道歉的話以後,就追著祝英台跑了出去。
他們兩個人先後離開以後,在場的諸位學子能夠討論的話題就又多了一個。
邱玉嬋位於眾學子的中心處,當真是被迫聽了不少有關於這兩個討厭的家夥的話。
她發現一個意料之內、但又頗覺煩厭的現象——雖然主流的說法中,譴責祝英台的風向基本上是一致的,但竟然還有那麼幾個學子,是在幫梁山伯說話的。
說他結交了這麼一個任性的義弟,實在是可憐得很。
好在這種說法最終還是被大多數人給撅了回去,梁山伯當時在山門處和飯堂裡上演的那兩出,實在是給人留下了十分深刻的不大好的印象。
這讓邱玉嬋稍感欣慰,畢竟她可是那兩個家夥入學來加以坑害的主要當事人啊!
沒道理她人都被惡心夠了,那兩個家夥其中之一的踩她樹立形象的目的還能達成不是?
隻是當時回擊了怎麼夠?當然是要給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免得他們又卷土重來了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