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文軒事後果然沒能拗過邱玉嬋,等在不遠處的馬文才心滿意足地想要帶人離開。
“等等!”梅文軒表情一變,突然插話道,“你們是要去飯堂用餐吧?正好我也餓了,我們一起。”他笑容假假。
邱玉嬋嘴角一抽,不知道為何,心中突然有了股不太好的預感——接下來的這段路程,恐怕不會太平。
果不其然——馬文才深知,拒絕梅文軒,隻會是無用功。從寢室到飯堂,隻有這麼一段路程。
他就是拒絕了,梅文軒也會自己跟上來,他反倒平白在邱玉嬋眼裡落下了個小肚雞腸的印象。
是以他亦笑容假假,“好啊,歡迎師兄。”臉上卻是寫滿了“滾!這裡不歡迎你!”。
梅文軒權當沒看見,他不僅摻和到了兩個人之間,而且頗有理智地選擇站在了邱玉嬋的另一邊。
接下來,馬文才靠得邱玉嬋有多近,他就靠得邱玉嬋有多近。
他也不多說什麼,隻是用實際行動提醒——你們之間的距離,是不是近了一點?
他這方法不能說是不好,起碼比直接插進他們兩個之間、不讓他們兩個接觸好,不至於讓人懷疑到邱玉嬋是個女子的份上。
但也正是因為他的這個警示方法比較隱晦,落在不明真相的人的眼裡,他這樣的行為,倒是更像是一種挑釁。
馬文才成功地被他給挑釁到了。
他倒是不擔心三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會對中間的邱玉嬋不好。因為到了那個份上,她隻會給他們倆一個爆錘,然後自個兒離開。
說不定這正稱了今日不知為何突然發瘋的梅某人的心意呢!
是以馬文才隻是停在一個相對親近的距離,然後抬眼往邱玉嬋身上一打量。
“你這儒巾怎麼亂了?”伸手就要幫忙整理。
梅文軒倒是不阻止,隻是在一旁笑得有些抱歉,“應該是我剛剛不小心弄亂的,要不還是我來幫你整理吧,玉嬋?”
馬文才指尖一頓,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昨晚,邱玉嬋跟梅文軒在醫舍時的打打鬨鬨,再加上邱玉嬋昨晚突然提出的要搬進醫舍的提議——梅文軒這是什麼意思?
說起來他也老大不小了,為什麼一直沒有娶妻?
馬文才不能理解一個父控、想要向自己的父親看齊的心思,隻是越想越覺得,梅文軒怕不是對邱玉嬋沒安什麼好心?
他的眸光驀地深沉起來,可他既沒有跟梅文軒針鋒相對,也沒有跟他逞口舌之利。
隻是借著幫邱玉嬋整理儒巾的機會,貼近她的耳邊耳語道,“梅師兄今日這是怎麼了?說話怎麼如此奇怪?”
邱玉嬋直想捂臉。
馬文才看出她的無奈,他嘴角一勾,“玉蟾兄,我們丟下他跑吧?”
“什麼?”
馬文才沒有繼續跟她解釋,隻是拉著人直接跑了起來——笑話,傻瓜才會留下來跟他勾心鬥角。直接把正主拉走,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邱玉嬋下意識地跟著他跑了起來,梅文軒則是完全沒有想到,兩個人竟然會當著他的麵來這一套!
就像他剛剛提出同行並且不擔心馬文才會拒絕一樣,在他眼中,這個太守家的公子一向是一個桀驁但是有分寸的人。誰能想到,他竟然能乾出這麼幼稚的事情?
慢一拍的結果就是,兩個有武學功底的家夥,當他的麵!牽著手跑遠了!
梅文軒渾身上下都冒著黑氣,但正如馬文才所料,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跟上去。
方才他們就已經在心裡計劃過一輪了,這條路是寢室通往飯堂的唯一路徑。
馬文才和邱玉嬋起得是早,可是書院又怎麼會缺勤快的學生呢?何況梅文軒剛剛還拉著邱玉嬋談完了一輪話。
如今他們越往外走,就能看到越多的萬鬆書院的學子。
他摻和進邱玉嬋和馬文才之間,倒是沒什麼好稀奇的。畢竟在諸學子眼中,跟邱玉嬋交好的人多了去了。
可是馬文才和邱玉嬋在前麵跑,他一個代理夫子兼師兄在後麵追?
梅文軒僅僅隻是幻想了一下那樣的場麵,就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綠了。
馬文才如願將邱玉嬋牽走,隻他不知道的是,梅文軒在後麵,愈發堅定了隻要有機會、就要把他們倆分開的決心!
他們兩個一路小跑,直到遇到了前方同去飯堂的學子——他們倆聽到動靜,好奇地轉過頭來。與此同時,馬文才和邱玉嬋雙雙默契地放慢了腳步。
“文才兄,玉蟾兄,是你們啊?”
四個人寒暄一二,最後還是倆倆成對,分彆前行。
等到前方兩個人的距離遠了,邱玉嬋這才和馬文才對視一眼,然後齊齊笑出聲來。
“梅師兄好慘。”就這麼被他倆丟在身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