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武師兄這些日子的表現,確實是有點怪怪的,不帶他這麼使喚他們的。說好輪流當領隊,憑什麼最後隻有她和馬文才需要不停地耗費腦細胞?
邱玉嬋索性就直接找上門來了,結果來了以後,這家夥說話還是一股子狗頭軍師的味道。
“師兄,”邱玉嬋語重心長道,“團體賽隻比狩獵,你可少研究一點兒謀術吧。彆到時候,萬鬆書院還沒在你的帶領下取得勝利,你就先把書院學子的軍心玩散了。
我當領隊?狩獵最重騎術和箭術,這些都是文才兄最擅長的。這些天他的領隊能力有多強,大家亦是有目共睹。
我當領隊?我拿什麼當領隊?黑幕嗎?”
邱玉嬋不是一個喜歡妄自菲薄的人,但是她也不會隨手給自己攬活。
這要是不限武器的兩院混戰,哪怕馬文才擅長箭術,這個領隊她爭了也就爭了。
一個狩獵大賽?她一是專業能力不夠硬,二是沒打算出風頭,乾嘛非要爭取這個領隊的位置?
就是狩獵過程中真出了什麼意外,比賽的時候真有了什麼問題,難道她提出意見,文才兄還不會聽嗎?
其實就算是邱玉嬋今天不來,出於綜合考慮,武開泰最後也有可能定下馬文才來當這個領隊。
可是邱玉嬋今天竟然來了,馬文才最大的競爭對手都放棄了這個位置,武開泰索性直接將人選定。
邱玉嬋說得沒錯,這到底是一場團體狩獵賽,他們不可能一直按照這個模式進行訓練。早點選定領隊和選手,可好早點開始磨合他們的能力和共同的配合。
對於這個結果,馬文才既沒有理所當然地表示當仁不讓,也沒有接受不了邱玉嬋跑去跟武開泰提前商議。
他隻是很隨意地表示,反正他們倆的能力差不多,如果邱玉嬋對領隊這個角色感興趣的話,也可以她來當這個領隊,他來配合她。
邱玉嬋表示並不需要。
他們倆在那裡旁若無人地交流,徒留武開泰一個人在那裡懷疑人生。
所以我糾結了那麼久、拉著大家夥兒一塊訓練了那麼久、私底下評估了那麼久,為的都是什麼呢?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能不能給你們的師兄兼夫子一點點的尊重啊!
武開泰被這倆小子氣了個半死,因為他知道,他們的謙讓是基於他們兩個人的實力。
就像邱玉嬋放棄競爭以後,他立刻就選定了馬文才。如果馬文才真的鐵了心要放棄領隊的位置,他也隻能讓邱玉嬋頂上。
他們的謙讓不是無效謙讓,他們不想當這個領隊,也不是因為實力不夠。
在這種情況下,被氣到的就隻能是他了。
武開泰恨不得拉著他們兩個的衣領狠狠地搖:你們兩個給我清醒一點!這可是兩個書院之間的盛事!
不是普通的書院,而是杭州第一大書院萬鬆書院!和勢頭正盛的鬆落書院!還有無數高等書院,會派人來圍觀評判。
你們以為這是過家家嗎?都給我尊重一下唯一一場團體賽的小隊領隊的位置啊!
武·胳膊肘往外拐·開泰:【無能狂怒.jpg】
領隊的位置定下以後,接下來就是隊員的選拔。
隊員的選拔就相對簡單,首先,拉高對騎術和箭術實力的評分比;團隊配合和服從度上,增加領隊對他們的評分。
又是半個月的選拔,正式隊員到底要定下哪些,武開泰也大概有了點眉目。隻是過程中,還是出現了些許意外。
首先是祝英台,她的能力倒是足夠優秀,但是綜合能力又沒有優秀到非她不可的地步。與之能力相反的,是她和隊員之前的配合度。
祝英台在團隊協作中,總是有著自己的想法。平時倒也還好,但是一旦到了實戰關頭,矛盾就爆發了。
書院雖然不能日日安排他們進山狩獵,但是一定程度的訓練還是要有的。
可是在實戰過程中,武開泰頭疼地發現,這位名叫祝英台的學子,她實在是、實在是過於富有同情心了。
狩獵比賽,她竟然見不得他們狩獵那些小動物?
一開始的時候,武開泰還顧惜她的能力、欣賞她的善良,跟她擺事實、講道理。
他們的訓練是必須的,兔子山雞打下來,他們也不會浪費,課後都會送到飯堂,讓廚房的師傅們給他們加餐。
剛開始的時候,祝英台還能被人哄住。
時間越長,她抗拒的情緒就變得越激烈。
她固執地認為,那些小兔子、小野雞在山野中生活得好好的,他們憑什麼因為自己要訓練,就去剝奪它們的生命、毀壞它們的生活?
其他學子覺得她假,真那麼善良,有本事她以後彆吃葷食啊!
大戶人家,食些山珍海味簡直不要太尋常,那些獵物不也照樣是獵戶打來的嗎?
祝家家大業大,難道她祝英台就從來都沒有碰過這些東西?
而且她憑什麼隻同情山裡活著的這些小動物,家養的小雞小鴨就不是生命了嗎?既然你那麼善良、那麼正義、那麼公正,你倒是一視同仁,什麼也彆吃啊!
真是嚴於律人,寬於律己!
他們說祝英台假善良,祝英台就說他們心思殘忍、不講道理,幾個概念根本就不能混為一談!
後麵的事情自然就不用多說,總之團隊協作這一塊,是崩了個徹底。
武開泰無奈,隻好將祝英台踢出正式隊員的隊伍。
本來她還能待在備選隊伍裡,看看日後她能不能將自己的心態調整過來——要知道,備選隊伍中的隊員,也是可以加分的。
可是祝英台將頭一甩,非常不屑地拒絕了。直言: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場爭執險些拓展到武術課程之外,最後還是被邱玉嬋和武開泰聯手壓下了。
除去祝英台以外,還有一個人的入選,引發了不少學子的爭議,那就是盧鴻遠。
開學初的時候,他騎術箭術樣樣不行。
其實他對這兩門課程的掌握,已經遠勝他的其它課程了。隻是萬鬆書院,藏龍臥虎,他的成績在眾人的對比之下,就顯得相當不夠看了。
武開泰早就料到他的成績會引發眾人的爭議,所以早早地就開始了對他的特訓。
因為他是書院的武夫子,也是這三場比賽的最終選拔判定者,未免大家說他偏心,盧鴻遠的大部分課程,其實是邱玉嬋和馬文才來負責的。
怎麼說呢?
這家夥雖然不是什麼天賦異稟之人,但資質也不算是太差。而且他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他恐懼於邱玉嬋和馬文才,就會在特訓過程中,將這種情緒化作是動力,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這倒方便了邱玉嬋和馬文才的教學,在他們兩個的“悉心教導”之下,盧鴻遠在騎術和箭術方麵的進步,足可謂是一日千裡!
最終選拔的時候,算是險險地吊在了備選隊員的車尾上吧。算上他的特殊能力,參賽倒是不虧。
武開泰征詢了一下他的意見,是要早早暴露出自己的能力,光明正大地取得正式隊員的位置,和大家一起訓練。
還是繼續保密,由邱玉嬋、馬文才和周卜易在私底下配合他的團體作戰能力,將他吸引小動物的技能當做是秘密武器來運用?
前者對他更有好處,因為正式隊員和備選隊員的加分數是不一樣的。後者對書院更有好處,他的秘密不暴露,鬆落書院就不會針對他的存在出招。
盧鴻遠興致勃勃地選了二!
他是世家子弟,對品狀排行榜沒有寒門子弟那麼迫切的需求。反而是隱瞞實力,最後驚豔出場,方才滿足他的中二之心。
本來這樣的安排可謂是皆大歡喜,可惜他們在私底下的訓練卻被有心人給注意到了。
前有齊文斌在校舍範圍內發現了一條月事帶,當天要是真找到了男扮女裝的學子,那他當記一大功。
可惜那天弄出了那麼大的陣仗,最後卻什麼異常也沒有發現,那齊文斌撿到的那條月事帶,就來得頗為蹊蹺了。
齊文斌在書院裡的人緣,本來就不是太好。
全靠他死皮賴臉,才在那些抹不開麵子又不吝於多他一項花費的世家子弟那裡,有了類似於小跟班的地位。
月事帶事件一結束,本來就對他頗有微詞的那個世家子弟小團體,嚴肅地拉著那個抹不開麵子拒絕他的世家小公子教育了一番。
事後雖然沒有徹底鬨翻,但卻疏遠了不少。
再加上齊文斌得了魚知樂給他的金子,雖然他在短期內不敢花出去,怕被人抓到把柄,但是再讓他像從前那樣,為了一金半銀的零碎,在那些世家公子哥麵前伏低做小,他亦是再做不到了!
這兩邊的人,一方想著疏遠,一方不願意再做厚著臉皮的舔狗。雖然沒有徹底鬨翻,但是關係卻疏遠得可以。
世家小公子倒是不覺得這有什麼,甚至還鬆了一口氣。畢竟他本來就有自己的朋友,齊文斌卻自顧自地要黏上來。
現在牛皮糖被扒拉走了,他心裡隻會覺得輕鬆。就連跟朋友玩樂起來,都比平時更加開心了。
齊文斌的心態,卻正好與之相反。
早先他扒上那些貴族子弟,沒少回過頭來,對那些寒門子弟冷嘲熱諷。
現在士族子弟將他一腳踢開,寒門子弟也不願意再接納他。
他的屋子幫著黃金百兩,因為早先得罪了祝英台和邱玉嬋二人,為了防止她們抓到他的把柄,他是一分錢也不敢亂花。
書院要和其他書院舉行友誼賽事,參賽的選手可以在品狀排行榜上榜上有名。
齊文斌的能力不強,劍術和馬術輪不到他,可是團體賽卻有希望——團體賽選拔的隊員多嘛!
結果他卻連一個備選隊員都混不上!
這也就罷了,他們這些寒門子弟,根本就沒有那個資本來學習和鍛煉自己的能力。會被一些有資本又肯努力的世家子弟比下去,雖然不甘心,但好像也是正常的。
可是!
那盧鴻遠!
開學初的時候,他也就騎術比他出色,他的箭術還比不過他呢!
結果呢?
武夫子給他開小灶,邱玉嬋和馬文才也帶著他訓練!這下好了,人家當上了備選隊員!
齊文斌才不相信盧鴻遠最終會止步於此!
馬文才、邱玉嬋、周卜易、孔書易、許茂鬆……總共十個人的小隊,邱玉嬋和馬文才交好的人就占了大半了!
可是他們還不滿足,私底下還要幫盧鴻遠訓練。
不過他成績如何,恐怕比賽的時候,他就要成了那個能在貴人麵前露臉的正式隊員了吧?
憑什麼?他們萬鬆書院,不是憑成績收錄學生的嗎?那些世家子弟,憑什麼有這麼大的特權?
這跟按家中權勢財富收錄學生的鬆落書院有何分彆?哦,分彆還是有的,他們萬鬆書院更加道貌岸然嘛!
當了□□還要立牌坊啊!我呸!
齊文斌收入的第一筆黃金,是鬆落書院的人給他的。
明明隻是一個小小的隨從,卻出手就是百兩的黃金。
齊文斌在萬鬆書院的意圖討好的學子,一個接一下地拒絕了他。
齊文斌雖然是憑借好成績入學的,但是萬鬆書院的天才學子何其多?在這裡,他隻能做鳳尾,不能做雞頭。
齊文斌厭惡、憎恨、排斥、抗拒,一開始隻是對書院的某些學生、現在是對萬鬆書院的所有人!
不願意接納他的寒門子弟!不肯幫他鋪就青雲梯的士族子弟!不懂得欣賞他的師兄夫子!甚至是喜歡上了邱玉嬋的山長女兒!
齊文斌無一不是深深地嫉妒和怨恨著他們!
可是除了嫉妒和怨恨以外,他又能對他們做什麼呢?
不、等等!有一件事情,好像是他能做的!
齊文斌突然就想到了鬆落書院——那個由權勢和財富組成的寶地!
他心中突然驚現出了一個瘋狂的計劃——他要轉入鬆落書院就讀!
他的成績在萬鬆書院,連不上不下都夠不上,可是鬆落書院!他一定可以成為其中的領頭人物!就像邱玉嬋和馬文才那樣風光!
還有!還有那個平州的太守之子,是叫楚峰青對吧?
收買他的人,不過他手底下的一個隨從,瞧瞧人家的自主性、再瞧瞧人家手裡的資本!這不就是他夢想中的青雲梯嗎?
鬆落書院沒有邱玉嬋那樣的人物,隻是一個小小的隨從,他取代他,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到時候,黃金!白銀!眾人的吹捧!貴人的青睞!通通、就通通都是他的了!
齊文斌被自己假想中的畫麵刺激得眼睛都紅了!
他用力地吸氣呼氣,防止自己過於激動,在人前顯露異樣。畢竟、畢竟現在還不是時候。
鬆落書院雖然次於萬鬆書院,但也不是他想去就能去的。而且灰溜溜地前去和風風光光地前去,將會影響到他將來的待遇!
不行,他得好好地計劃一下。進鬆落書院可以,但是……他起碼得給人家獻上一份投名狀吧?
至於這投名狀是什麼——鬆落書院力壓萬鬆書院,成為新一任的杭州第一書院!文有萬鬆,武有鬆落!如何?
齊文斌的眼眶都紅了——這回全然是興奮的,且容他好好地計劃一下,萬一鬆落書院不肯接納他,他也得有個退路才是啊……
書院裡個彆學子的心思,努力訓練的大家夥兒是全然不知。
他們曆經了一個半月的訓練,就連中秋回家過節的時候,都在惦記著比賽的事情。
馬文才更絕,他先是派曹率回家跟馬太守彙報了他今年的成績。
——反正他也隻會關心這個。
然後就竟是連中秋節都不準備回去過了。
眾人佩先是服馬文才的努力——真不愧是他們的領隊!然後家近的就麻溜地滾回去過節、家遠回不去的就主動來找馬文才,希望他能帶著他們跟他一起進行訓練!
其實隻是想留下來跟邱玉嬋一起過個中秋節的馬文才:“……”
陰差陽錯,他倒是過了有生以來最熱鬨、也是最充實的一個中秋節。
中秋前一天,他們還在樹林裡狩獵。
中秋當天,這些兔崽子說要給領隊做一個最完美的、他們自己打來的獵物做餡兒的肉餡月餅。
好家夥,差點把書院的廚房給炸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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