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落鬆鎮以後,邱玉嬋馬上轉水路、然後陸路水路沒有規則地瞎轉悠。
她倒是不擔心齊文斌找上門來,她擔心的是被她利用來牽製齊文斌的那些麻煩的家夥們……
花開兩頭,隻說當初邱玉嬋在客棧忙著出走的時候,齊文斌一臉自信地就奔著碼頭去了。
他卡著碼頭上第一班輪渡到來的時間,按照信上說的和邱玉嬋的叮囑,到碼頭上找了一個名叫丁知益的人。
據說呢,這就是邱玉嬋的那個小姐妹特彆信任的那個仆人啦。
如果不是邱玉嬋遲遲不給那位大小姐回信,害得人家不得不擔心地從會稽那麼遠的地方趕過來,來給他們送這一千兩黃金的金票的人可就是他了。
人家官家小姐這麼信重的仆人,齊文斌沒道理會對他有所防備的嘛。所以他就大大咧咧地在碼頭上打聽了,他要找一個名叫丁知益的男人,還形容出了他的大概的身高和長相。
齊文斌沒有注意,在他報出這個人的名字的時候,碼頭上就有許多道視線若有若無地向他投來。
等他叫破了這個名字的主人的具體信息以後,凡是扛貨經過他身邊的夥計們,大都慢下了腳步。
片刻,那位名叫丁知益的下人就到了。
要齊文斌說,大戶人家還真是有講究,給下人起了個那麼文雅的名字不說,還把人培養得好像真有書香氣那麼一說似的。
齊文斌在不悅這個下人超脫的氣質的同時,還不可避免地對著他生出了一些優越感。
長得好、有本事又怎麼樣?還是大戶人家的一條狗?
他就不一樣了,這種貨色舔都舔不到的女人啊!為了他拋家棄族,他都要把人賣進青樓裡去了,她還死賴在他身邊不肯走!
這種女人……算了算了,不提了。
有一千兩黃金的濾鏡,齊文斌勉為其難地略過心裡想的一些不文雅的字眼,但是麵上,他的高傲和優越感,真是擋不擋不住,哪怕他口頭上還知道什麼是禮貌。
“你好啊,這位兄台。我呢,就是你們家大小姐要見的那個人了,我叫齊文斌,是邱……嬋兒的好朋友。
今天早上她人突然有點不舒服,所以現在就隻有我一個人來赴約了。
就是不知道你們大小姐,究竟要約我們在哪裡見麵呢?”
——什麼大小姐?
丁知益簡直是莫名其妙,他們私底下做的那些生意,利潤高、風險大。今天他聽守在碼頭的工頭說有人來找他,還道出了他並不保密、但一般人確實不怎麼叫的本名——他都被人叫做丁老大,叫了將近八年了。
這人是個生麵孔,但是對於他的很多信息卻是很熟悉的樣子。
雖然看著傻乎乎的、也沒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但是保險起見,丁知益還是在百忙之中抽出空來見了他一麵。
誰知道這傻貨書生,一見麵就跟他說了那麼多不知所謂的話。
丁知益哪有功夫陪他玩,他勉為其難地同他道,“這位公子,您可能是認錯人了吧。我在碼頭做事,上麵隻有工頭,哪來的什麼大小姐?”
齊文斌一時分不清楚,這到底是自己認錯了人,還是那位大小姐派人給他安排的考驗。於是他就不明所以地問了一句,“你不是範家大小姐——範思妍的下人嗎?”
範思妍——販私鹽?
聽到關鍵詞的丁知益登時瞳孔驟縮,“來人!給我抓住他!”
一聲令下,碼頭上本就虎視眈眈的眾工人們瞬間撲了過來。
齊文斌半點本事沒有,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人壓在身下、重重地打了一拳!
這個時間點,輪渡上的客人們差不多都已經散去了,碼頭上最多的還是他們這些工人,當然也有幾個趕著要坐船的客人。
所以他們聯手擋住、製住齊文斌的第一時間,就一拳乾碎了他的牙齒,然後就把痛到失聲的齊文斌死狗一樣地拖到了他們的地盤上。
丁知益本來還想審問他,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他可不相信一個知情人,竟然會明目張膽地跑過來作死。
但是他還沒來得及發問,那些捕快們就像是踩著點一樣地來到了——邱玉嬋走之前,還沒忘記往衙門裡送去一封匿名的舉報信。
那些捕快們要是去得早,那就算那幫販賣私鹽的人倒黴;那些捕快們要是去得晚,那就算齊文斌那個渣男倒黴嘍。
反正兩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是能夠狗咬狗,那當然是最好的了。
老天爺大概也是看這幫惡人們不過眼,捕快到的時候,齊文斌剛剛被拖到他們的地盤。
丁知益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暴露的——其實邱玉嬋知道的東西都不是很快,但是來錢快的活兒就那麼幾樣,隨便挑一件舉報給衙門,讓他們自己去查不就行了?
雖然沒辦法確定這些人到底在做什麼生意,但總歸是違反了律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