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齡也不太對,平日與賈赦相約吃酒的都是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大多是富貴人家的二爺三爺,沒有繼承權,不受重視,隻能閒散度日。這位玄衣公子長得隻是普通而已,氣勢之甚,超過了他有幸見過的所有達官貴人,就連將大老爺揍成豬頭臉的索額圖家大少爺也不如他。
賴大不敢怠慢,他吩咐手下人立刻去大房通報,自己親自帶四爺過去。
“還是頭一回見您,不知如何稱呼?”
奴才的問話四爺當然是不回的,蘇培盛說:“你叫四爺便是。”
“敢問是哪家的?”
“……你話太多了。”
換了彆人,賴大已經不耐煩伺候了,他對四爺太敬畏,非但沒流露出任何不滿的情緒,還點頭哈腰道歉。這府邸是榮公在世的時候敕造的,占地極廣,自大門口到賈赦的院子步行要走一盞茶時間,從花園裡回廊之中穿過的時候,就撞上同友人吟詩作對論學識的賈政。一個照麵的功夫,身為工部員外郎在府上擁有超然地位的二老爺就跪了下來,“四,四,四阿哥吉祥!”
他是真的驚呆了。
完全不能消化四爺在自個兒家中這個信息。
賈政都跪了,其他人還敢站著?
花園裡人不多,動作倒是齊刷刷的,包括賴大在內,一片請安之聲。
蘇培盛冷颼颼的看了賈政一眼,這蠢貨,竟然捅破了窗戶紙,這不是告訴所有人四爺來了榮國府?傳出去還了得?說來也是運氣,出門之前怎麼就忘了這日休沐,在工部當職的賈二老爺恰好在府中。
同信服太監相比,四爺倒是淡定,他抬了抬手,“起來吧。”然後看了賴大一眼,意思是繼續走……身份暴露了,要想按原計劃行動就很困難,賈政根本想不到四爺是來找廢物大哥的,他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勞四爺走一趟,可是有話吩咐下官?”
你閉嘴沒人把你當啞巴,真的。
感覺到四爺在放冷箭,蘇培盛扯著嗓子說:“我們爺是來找貴府大老爺的,賈大人自便。”
貴府……大老爺……
他那隻會吃喝嫖/賭,不僅沒學識做事還沒分寸的大哥賈赦?
假的吧。
賈政還在發愣,四爺已經走遠了,先前賴大還能邊走邊說兩句,在貴人跟前刷刷存在感,得知這位爺是當朝阿哥,萬歲爺的親兒子之後,他連屁也打不出半個。
京中關於四阿哥的傳言並不多,他做事很低調,隱約聽說同太子關係很好。哦,對了,這位爺在康熙三十七年的時候就封了貝勒,經常領皇命處理一些棘手的問題,很受器重的。
不用腦子想就知道在他跟前說錯話是什麼下場。賴大覺得榮國府管家的身份已經很配得上自己,他不求更多,隻盼四爺彆把他在大門口時輕慢的態度放在心上。
把他當個屁,放了也成。
胤禛朝賈赦的院子去,府上奴才也一窩蜂往榮僖堂湧進,史太君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宮裡的皇子竟然親自登門來找那不慈不孝滿口胡說的混賬?她打心眼裡不相信,卻沒敢質疑,立刻讓丫鬟替她收拾打點,準備去大房見貴人。
既然是政兒親口說的,那十有*就是真的。
老大竟然還有這樣的人脈,也不幫府上說點好話。
史太君還在收拾,賴大已經將四爺帶到大房的院門口,卻不見賈赦在門口等候,賴大真是要給大老爺跪了,平時亂來不打緊,關鍵時刻你這麼掉鏈子府上還能好了?“四爺息怒,報信的奴才不認識您,恐怕沒說是誰登門來,這才……”他一個勁的解釋,隻換來蘇培盛冷眼一瞥,胤禛壓根沒搭理他,徑直往裡走。
賴大生怕再出幺蛾子,吊著嗓子道:“四阿哥到。”
他就好似打了雞血似的,隔了好一會兒蘇培盛仿佛還能聽到院子裡回蕩的“到到到到到”。
過程有點震撼,效果也很好,大老爺終於出來了。
見到四爺他挑了挑眉,第一句卻不是請安的話,“我卻沒猜錯,您果真是當朝皇子。”說著這才跪下,“賈恩候給四爺請安。”
跟父親一道出來的賈璉也跪下:“給四爺請安。”
胤禛挑了挑眉,“恩候兄起吧,爺不是抬著身份來壓你的,不小心碰上工部員外郎賈存周,泄了底。”
“四爺這般人物,想捂住身份不被發現的確是難……您下次微服私訪的時候千萬彆帶這位公公,普通人家的少爺身邊能有太監跟著?”賈赦倒是坦然,他一邊說還伸手朝蘇培盛那方指了指。
胤禛點了點頭:“有道理。”
……qaq
這純粹是公報私仇好嗎?
蘇培盛恨不得一個大耳刮子給賈赦扇過去,這廝咋這麼嘴賤!
爺,英明神武的四爺您醒醒,彆被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