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從前,史太君沒準會按照自個兒的性子來。
看誰出身最高貴。
看誰能給賈家最多的幫扶。
如今是想明白了,本事再大能大得過赦兒?
若不是有利可圖滿洲八大姓的貴族能腆著臉貼上來?
你以為做填房太太是什麼光鮮事?
想到這點,史太君穩重極了,上門來走關係的她都見,聊天就聊唄,送禮一概不收,遇上含蓄的就裝傻,大喇喇推銷閨女那就糊弄過去。史太君是侯府小姐出身,做了那麼多年的國公夫人,最通人情世故,那些夫人太太在她跟前還真沒占到便宜。
史太君的變化賈赦看在眼裡,多少也是有觸動的,他笑道:“兒子同幾位阿哥走得頗近,同朝臣也有往來,本就處在風口浪尖上,如何能娶那些世家貴女?母親您最通透,走到如今這一步,低調才好,追求過多恐遭萬歲爺忌憚。”
“……說得有理,赦兒你怎麼想?”
“九爺的原話是,不揪出迫害邢氏的凶手,兒子絕不續弦,可沒說揪出那人之後就一定要續弦,那些個夫人太太自願上門來給您解悶也好,若遇上咄咄逼人的,您大可以直說,而是掛念填房太太邢氏,不願委屈各家小姐。”說到這裡他停了停,“我這歲數,隻想看著璉兒成長起來,能獨當一麵繼承家業,哪有閒工夫想那些風月之事。再者說,我拜入玄門參悟天道,如今已算方外之人,不可掛記兒女之情,大丈夫豈能圈在後院這方寸之地?”
這些話都在史太君的意料之中,她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母子倆又聊了幾句,賈赦留了幾張銀票下來就告辭出府。
天師夫人花落誰家這個問題已經是京城最熱門,各大酒樓說書的每天都要掰扯幾句,還有人偷偷開了盤,將各大家族的名字羅列出來,賭誰能入主天師府,因為牽扯麵太廣,這項活動都是私下裡進行,沒人敢擺到台麵上說。整個京城都關注著賈赦的動向,他本人卻完全不掛心此事,距離科舉考試是越來越近了,這幾個月越來越多的讀書人蹲在君子彆院,他們各懷心思。大多數人心思放得頗正,想同各路學子交流,相互學習,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也有小部分人不為做學問,單純是來求大老爺給他們看相。
都說賈恩候是玄門高人,神算。
與其懸著心,不如讓他算一算,此番是吉是凶,能否高中。若能,你還著急個啥?等著考完放榜就是了;若不能,基本就可以宣告今年沒戲了,打道回府吧。
這不是求學的態度,也不是正常的心態,這麼想的人卻不少。
賈赦的確有借機刷名氣的想法,他卻不願便宜那些心術不正之人,根據王善寶遞上來的名單,上麵羅列了十來位人品頗好做學問也很刻苦無奈天賦不夠的人,賈赦拿著這份名單逐一觀察過,確認不是偽裝,的確是實心眼良善人,這才根據各自的情況,給他們提了一些相當實用的建議,寫在紙上用蠟封好。
從宅邸風水到穿戴配飾甚至讀書習慣……他寫的都是雞毛蒜皮的事,不是內行瞧不出個所以然,這些卻同各自的生辰八字匹配,乃是量身定製,旁人不可剽竊。
這些書信是王善寶秘密送出的,雖然好奇,他卻沒敢私拆,在誰跟前動小心眼都好,犯在大老爺手上那是隨時都要暴露的節奏,越是知道賈赦的能力,他卻不敢逾矩。從榮國府一個不起眼的管事到如今天師府所有奴才的頭,沾大老爺的光,他已經熬出來了,如今誰見了他不客氣問一聲好,這一切來之不易,要珍惜不可貪心才是。
每一封書信都是王善寶親自遞交的,並且說了,這是自家老爺的手筆,讓他們回去沒人的時候再拆開看,不可聲張。接到書信的人都是雲裡霧裡,他們一開始沒明白這是要做什麼,不過既然是王管事拿來的,那就鐵定是賈天師的意思沒錯,他們原本以為是有事相托,拆開來看上麵寫的卻是各種雜項。
書桌要朝哪個方向,多長,多寬,多高;筆杆子要什麼材質;各種器具怎麼擺;穿什麼衣裳;帶荷包、銅錢、或者是金飾玉佩……賈赦寫的時候已經考慮了各自的財力,百分百可操作。
幾頁紙看下來,全是這些內容,並沒有多餘的話,他們將書信小心收起來,第二日就去探了王善寶的口風,倒沒得到太過直白的答複,隻是說賈赦欣賞他們的人品可惜他們天賦不佳有心幫扶。
就算再蠢也該明白了。
他們回去就照著上頭寫的去做,改好風水越發拚命讀書,生怕辜負天師心意,就在這樣的氣氛之中,科舉考試來了,學子們包袱款款進考場,賈赦在福瑞樓擺了桌子算命猜題。
聽手下人通報之後胤禟約上老十就去了福瑞樓。
“賈恩候倒很會找時間炒作,這會兒學子已經進了考場,猜中了也無傷大雅,倒是皇阿瑪,恐怕要為來年的殿試傷腦筋了。”
“九哥你說啥呢?”
“你這蠢人,也不想想,他要是猜得真準,皇阿瑪能不撓心?科考成績怎麼排?這些個優秀學子到底是不是憑本事出頭的?還是花大價錢從賈恩候那裡買了考題。”
……嗬嗬。
想想的確是事兒啊。
“他倒是膽兒肥,也不怕把皇阿瑪逼急了掉腦袋。”
“命有四劫那說法你可記得?還沒到六十二年,任他怎麼折騰也死不了,若是算得不準賈恩候他就是個跳梁小醜,若是算得準,皇阿瑪還指著他關鍵時刻出力。”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家中有事,朋友幫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