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逐塵歎了口氣,說道:“是,師兄。”
期間,卿闕的注意力全在趴在床榻上昏睡的幼崽身上。
逐塵最終從房中離開了。
不知不覺,天已經暗了下來。
卿闕幫幼崽敷了治療外傷的藥之後,就坐在旁邊守著幼崽,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夜色愈發的幽暗,從窗外飄進來些許流螢,給房間帶來了些許詭異的氣氛。
卿闕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神識不斷散開。
不遠處的劍淵,兩柄通體生了血鏽的劍正在蠢蠢欲動。
劍淵之中其他的劍也產生了共鳴,一時之間,原本幽靜的劍淵,響起了萬劍的悲鳴。
【吾主,兩百年了,您終於,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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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藥閣正在養傷的逐塵也睜開了眼睛,白術立於他的身側,低聲說道:“尊上……”
“有何事?”逐塵再次閉目,他現在並不是很想見到白術。
他知道,白術這樣做,必定是受了父親的命令。
白術向來波瀾不驚的麵色出現了些許慌張與猶豫。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
逐塵睜開了眼睛,對上白術的眸子,說道:“有話便說。”
白術這才開口:“定光和太阿,蘇醒了。”
逐塵聽了,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反而露出了有些懷念的神色。
“定光和太阿啊……”
【師兄,這是你的本命法寶麼?真漂亮,竟然有三柄劍。】
【師弟天資聰穎,也會有屬於自己的本命法寶的。】
【希望到時候我的本命法寶有師兄的一半漂亮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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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同時,另一邊,卿闕深吸了一口氣,如蝶翼一般的長睫微微顫動,似乎也有所動容。
“嗷嗚~”
一聲細微的叫聲將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是疼了麼?
卿闕注意到了幼崽腹部已經發紫的淤血。
想到了儲子濯的囑咐,於是他伸手輕輕撫上了小幼崽有些溫軟的腹部,幫她推開淤血。
似乎是覺得漏了些什麼,卿闕轉身出門打算拿些什麼東西。
等到卿闕出門之後,躺在床上的幼崽漸漸變化成一個白發少女,帶了一對毛茸茸的耳朵,蜷縮在床上,白皙的小腹帶了很明顯的淤青,眉頭有些難受地皺著,眼角還有著晶瑩的淚珠,看上去惹人心憐。
但是顧七的樣子似乎不太穩定,一直在幼崽和少女的模樣轉換。
等到卿闕回來之後,顧七再次變成了幼崽的模樣。
卿闕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一下周圍,他似乎也察覺到了哪裡不對勁。
但是看著嗷嗷喊疼的幼崽,頓時心疼,走上前去,拿出止疼的丹藥喂給她。
期間不自覺的用了些許靈氣。
“七崽乖,等下就不疼了。”卿闕溫聲哄著。
但是因著心裡想著一些事情,卿闕的神情不算集中,他總是不自覺地將目光放向窗外。
時間過得當真是快……
轉眼,已經快兩百年了。
昔時驚才豔豔的少年天才,如今即便容顏依舊,總是有什麼不一樣了。
定光……
太阿……
為何苦苦等著他呢?
他感受到了他們的呼喚,卻不願意回應。
他被封印兩百餘年,他們在劍淵等待了兩百餘年。
不知是忠,還是蠢。
若是最開始,他必定是感動的,人雖無情,但是至少還有兩柄劍等待著他。
但是,兩百年的冰封,早就已經封印住了他的內心,即便如今撬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這顆心,已經冷了。
他的目光再次放到了幼崽的身上。
小幼崽依舊不自覺地蹬著小腿,嘴裡嗷嗷叫著,小爪子不自覺地壓住了他的衣袖。
總算將走神的卿闕拉回了思緒。
推著推著,感覺手感不太對。
原本有些毛茸茸的觸感變成了光滑細膩的手感……
卿闕回神之後,有些愣住了。
一個模樣看上去十五六歲的白發女子蜷縮在床榻之上,唇紅齒白,姿容絕色,原本壓著卿闕衣袖的小爪子也變成了宛若青蔥的纖纖玉指,此刻正無意識地蜷起,指甲粉白,像極了溫潤的珍珠。
衣袖之下,被小爪子輕輕捏住的是卿闕的手背。
卿闕頓時覺得手背有些燒得慌。
而他的另一隻手,正放在小姑娘的小腹上。
仙尊大人頓時覺得兩隻手都燒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