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台詞是,他專心致誌,沒有想其他事情。
顧七再一次沉默了。
此時的顧七,想要選擇坦白從寬。
“那個……尊上,我跟你說個事情,不過,您可千萬彆生氣。”
小白團子又縮成一團,小心翼翼地在卿闕周身飄著。
卿闕伸出指尖示意小團子過來。
顧七輕輕地停在了卿闕的掌心,猶猶豫豫地說道:“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額,崽,或者說,我原本是個人,但是某天出去打醬油的時候,變成了一隻哈士奇崽崽,然後又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您的雪山上。”
“你不是狼崽?可是本尊曾經為你檢查過血統,你確實是有一定的狼族血統的。”
“額(⊙o⊙)…應該是先祖的緣故吧,在我們那個世界,也是有狼的,而我變成的那隻幼崽確實也有狼的已基因,它是我們那個世界的一種雪橇犬,被稱作哈士奇。”
“也不對,你的神魂,與那幼崽的身體是百分百契合的。”卿闕陷入了思考之中。
而卿闕的話,也算是給顧七敲了一個警鐘。
難不成她原本真是隻哈士奇?
現在想想,她突然覺得自家老爹那天那麼反常突然讓自己出去打醬油,挺有貓膩的。
“還有其他要交代的麼?”卿闕問道。
“沒有了。”小白團子在卿闕的手掌心跳了跳,“既然說開了,剛剛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呢,叫顧七。”
“七?”
“是的,我那時候也覺得湊巧,尊上你竟然給我取了這樣的名字。”顧七感慨道。
卿闕垂眸,腦海之中閃過當時給幼崽取名時的場景
其實,那時,他叫出七崽這個名字之時,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連他自己都有些懷疑這究竟是否是巧合了。
“尊上,那個……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可以修煉嗎?”顧七再繼續詢問道。
“自是可以,其實你的天賦尚可,好好修煉,自有大成。”
“那,我還有機會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嗎?”
卿闕沉默了一會兒,道:“撕裂空間,隻有飛升之時,才會有這樣的異像,況且等你回去,或許那邊早已滄海桑田。”
小白團子明顯蔫兒了下去。
“若是好好修煉,也是有可能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為之堅持,自有成果。”
一聽卿闕的話,白團子就活躍了一些。
“我會好好修煉的!”小白團子說道,“謝謝尊上為我解惑。”
白團子激動得蹦躂起來,一下子沒刹住車,一下子碰到了卿闕神識化身的臉頰。
“咳……認真些,今日本尊為你講一些基礎入門的知識,你乖乖聽著。”
“嗯嗯。”
顧七沒有察覺到卿闕的怪異之處,繼續乖巧地聽著卿闕的教導。
卿闕雖說平日裡脾氣急躁了一些,但是講課確實是深入淺出,顧七也平平無奇的腦袋瓜子也能聽懂七七八八。
修煉這東西,本身玄而又玄。
但是從顧七的角度來說,它硬是被卿闕講成了科學。
卿闕將那些文字都理成了一條條規律,顧七越聽越上頭。
“尊上,你們修煉都是這樣修煉的麼?”顧七問道。
“並非,其實有些事情,本尊也沒有什麼印象了,少時學的東西,本就是啟蒙罷了。”
“是尊上自學的麼?”
“好像……是有一位老師曾經教過我一段時日,但是後麵……”卿闕這麼說著,竟然發現自己又記不太起來了。
“後麵怎麼了?”
“罷了,亦不是什麼重要之事,那幾乎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
顧七不由得感慨,自家鏟屎官看著年紀不過十五六歲,已經是個三百歲的大齡男青年了。
“尊上有喜歡的人麼?”顧七開始八卦。
卿闕麵無表情地捏住在自己麵前激動無比的小團子,說道:“修仙無歲月,不過三百年而已,你這小團子當真是嫩了些。”
“我才十八嘛QAQ……”
聽著團子的嘟囔聲,卿闕突然意識到,原來自個兒和小團子還差了不少年歲。
等等,他為什麼在想這些?
“今日,便到此為止罷。”某個仙尊說完這句話,便溜了。
顧七就眼看著那道金色虛影消失在自己的識海之中。
-------------------------------------
等卿闕再次睜眼,就發現自己和自家崽崽躺在一起,額頭相抵,一隻手還攬著小姑娘纖細的腰肢,另一隻手托住小姑娘後腦勺。
一時之間,卿闕的思緒有些飄遠。
方才在識海之中小白團子碰到自家臉頰時的情景,一直在不斷地在卿闕的腦海中回放。
在卿闕眼中顧七的神魂不是一個白團子的樣子,依舊是一個少女模樣。
神魂相融。
他方才未曾向顧七交代,識海之中,全心全意接納另一個神魂,便會與之心意相通。
自己眼中的模樣,並非另一神魂所見到的模樣。
未曾想,自己竟然會被一個異世魂魄這樣全心全意地信任著。
溫暖的午後,少年少女在榻上相擁,少年睜著眸子打量著沉睡之中的少女,長睫卷曲,瓊鼻櫻唇,從木窗隙縫透過的陽光在她的臉上鍍上了一層光影。
他的心頭是歡喜的。
卿闕想起了那時販賣珠寶的小攤販說的話。
【他們為何這般歡喜?】
【兩情相悅,共同相守,自然歡喜。】
他的心緒有些紛亂。
他不懂什麼是兩情相悅。
他活了三百餘年。
前麵一百年與修煉相伴,後麵兩百年同天祁雪山的冰雪相伴。
原本是一隻幼崽誤打誤撞闖進了他的冰封之中,現在,忽然變成了小姑娘,依舊在他的生活之中打轉。
他現在的思緒有些亂。
他輕輕鬆開還未曾從識海之中出來的小姑娘,轉瞬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原地。
而在他離開後,顧七在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醒過來之後,發現自家鏟屎官果然不在了。
她恍惚覺得,那時候,他好像有些害羞了。
甚至可以說是羞惱了。
難不成是因為戳到年紀大這個痛腳了嗎?
顧七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打算去細想。
她做一隻崽的時候,都沒有猜透自家鏟屎官的心思,現在不是崽了,更猜不透了。
她打了個哈欠,總感覺有些困。
慢慢地,她又睡了回去。
整個人都開始變小,最後縮成了一隻毛茸茸幼崽的模樣。
-------------------------------------
劍淵。
卿闕立於劍淵之上,神色有些悵然。
原本隻是想出來避避幼崽,不知不覺還是來到了這個地方。
劍淵荒塚。
萬劍埋葬之處。
靈魂深處,似乎有什麼在呼喚著他。
大風颯颯,吹起了他的袍角,即便是鮮豔的紅色,在這荒蕪的劍淵之中,也多了幾分灰暗。
“師兄?你怎的在此?”
一聲熟悉的喊聲將卿闕的思緒拉回。
等到卿闕轉身,就見到逐塵站在他的身後,旁邊還站著一個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蒙著麵,身上裝束淡雅高貴,眸中也帶了幾分難以令人察覺的驕矜。
卿闕沒有理會逐塵,轉身打算離去。
逐塵連忙拉住卿闕,說道:“難得遇到師兄,不如來我殿中小聚一番?還要感謝師兄當時的救命之恩呢。”
“不必。”卿闕冷淡地說道。
卿闕拂開了逐塵的手,轉身便打算禦劍離開。
逐塵這次沒有再攔住他,待他離開之後,逐塵冷淡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女子,說道:“凝心仙子,這樣,你可滿意了?”
那個被叫做凝心的女子揭下麵紗,露出了一張算得上漂亮的臉,盈盈一笑,說道:“多謝尊上的幫忙了,這麼多年未曾見過卿闕,見了,確實放心許多。”
說著,祈凝心便企圖伸手拉住逐塵的衣袖,逐塵一下子便避開了。
“仙子請自重,過些時日的宗門大比,想必您也不想讓禦獸宗的少主聽見什麼不好的留言罷。”說罷,逐塵便拂袖而去。
臨走之前,他最後說了一句:“還請凝心仙子亦要遵守諾言,計馨馨之事,不得透露半點與我父親母親。”
祈凝心笑了笑,說道:“這是自然,這是小女子同尊上的諾言,小女子自然會遵守。”
還未等祈凝心說完,逐塵就已經轉身離開了。
祈凝心待他走了之後,臉上的神色才慢慢變了,原本好看的臉有些扭曲,更多的是羞憤。
若是放在老祖尚在之時,哪裡輪得到這區區一個無妄宗的少宗主在她麵前放肆?
今日來瞧瞧這個她昔時的未婚夫,不過是想確認一下,省的到時候禍害她。
這麼兩百多年未見,還生得一副少年模樣,看來那封印還在他的體內。
這樣……她也就放心了。
先前聽說他要來宗門大比,可驚得她好幾日未曾安穩。
那魔魂花種在他的體內,現在可不是開花結果的時候。
五大宗門想必都是不敢動彈一下。
嘖……
想想當初這個驚才豔豔的少年,現在,也不得不淪為五大宗門的犧牲品。
不,不是犧牲品,是登雲梯。
祈凝心唇角微微勾起,看著眼前這荒蕪的劍淵,她的手中升起了一個淡紫色的水晶球,手中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水晶球中投射的影像,正是這荒蕪的劍淵,劍淵之中,卿闕獨自一人懸浮在空中,五大宗門將他團團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