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闕眯著眼睛看了看不遠處的逐臨, 難得笑出了聲音。
黑色的長發隨著他的動作小幅度的飄動,眼尾的蓮花也總是若隱若現,在這漆黑的夜中,顯得有些妖冶詭異。
“當真是正道魁首。”卿闕懶懶地為他鼓了鼓掌。
清脆的掌聲轉眼便消散在了風中。
“卿闕, 你這魔頭莫要得意, 即便如今你已是渡劫修為, 我們集五人之力, 亦是可以與你一戰。”
“嘖……”卿闕瞥了一眼正在死死掙紮的逐臨, 道,“既是如此, 便請罷。”
下一瞬, 卿闕眼尾的蓮花已經消失不見, 轉而眸中出現了兩朵蓮花的虛影。
他的手中出現了無數個由靈氣化作的光球, 朝五人攻去。
五人都祭出法器擋住了卿闕的攻擊。
隻是在擋住之後,都在胸中積了一口淤血。
這卿闕,當真是未曾留情。
白嫵媚朝卿闕笑了笑,說道:“卿闕仙尊,莫要下手這麼狠嘛,好歹我們也算是熟人了。”
卿闕沒有理會。
白嫵媚也沒有繼續說什麼,隻是抵擋著他的攻擊。
另外幾人下手不算狠辣, 但是也並沒有放水。
他們知道自己和卿闕的差距,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正在此時,一道白影出現在了他們和卿闕之間。
“父親,住手!”逐塵擋在幾人之間, 神色愴然。
“阿塵,你給我讓開!”逐臨說道。
“這是為什麼?”逐塵問道,眸中閃過不可查覺的痛苦。
這兩百年裡,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又何嘗不知道,父親和師兄終究會站在對立麵去。
甚至是他……
“讓開。”
站在他身後的卿闕也出了聲。
逐塵回頭看了一眼神色冷淡的卿闕,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白術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了逐塵的身邊。
隻不過,她的靈體虛浮了許多,隱隱約約,呈現了一副透明之狀。
看來,上一次,確實受了極大的反噬。
“尊上,請您離開此處。”白術對著逐塵說道,“現在,是宗主清楚餘孽的時候。”
逐塵垂下眸子,眉心的金蓮綻放出光華。
嗬,一個個都打著為他好的旗號,幫他做決定,阻礙他,卻又將之美化。
他們呐,從未想過,他的心中是作何感受的。
他曾經以父親為目標,但是父親,最終卻成了傷害師兄的推手,而他也成了“受利者”,但是又有何人曾經問過他是否想要呢?
或許,曾經是有的。
他的記憶之中,出現了一個遙遠的背影。
但是她也消失不見了。
師兄,曾經的無暇之心,變成了他的。
可是,擁有了無暇之心,他才看透了更多。
漸漸的,他變得心如止水。
無波無瀾,才能讓自己平靜,才能不讓自己暴動。
這無暇之心,困了自己太久了。
卿闕足尖輕點,躍道逐塵麵前,再一次施下了咒印。
白術想要衝過去阻止都未曾來得及。
“你當真是狠心。”白術的麵容都有些扭曲。
卿闕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他雙手結印,指尖出現了一個繁複的陣法,一一克製住了在場所有人。
最後,他的指尖輕點在了白術的眉心。
白術痛苦地大叫。
她的發髻開始散亂,渾身開始出現血痕。
“主人,饒了我罷……”白術開始哀求。
卿闕卻不為所動。
他的指尖繼續出現金色的光芒,將白術整個人都纏繞包圍住。
旁邊被困住的逐臨看著著急。
這白術,事關逐塵命格,是絕對不能再讓卿闕收回去的。
但是現在,他卻被卿闕困住。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卿闕將白術打回了原形。
白術便是一柄通體瑩白的長劍。
毫無瑕疵。
那是前一刻。
現在,這柄劍已經全是裂縫。
“你所謂追逐心無瑕疵,可如今,想來不過動了妄念。”
那逐塵,便是白術的妄念。
“我沒有!”白術喊道。
平日裡毫無波瀾的聲音變得尖銳難聽。
可越發掩飾,就越發的心虛。
“這便是你當年背叛本尊的理由?”
而所謂的選錯和看錯,隻不過是重重掩飾罷了。
“你的靈智,亦是本尊與你的,兩百年,也夠還你當初降世的因果了,現在,本尊要帶你去劍淵。”
卿闕麵無表情地變幻出靈力鎖鏈,將白術捆住,帶走了她。
而被困住的逐臨,也在努力衝破阻礙,最終在卿闕離開之後,解開了阻礙。
隻不過,這其中,是卿闕故意放水,還是其他的原因,便不得而知了。
他也幫其他的宗主解開了桎梏。
解開之後,胥華先問了一句:“打算如何?”
逐臨冷笑了一聲,說道:“方才未曾來得及用那傀儡之花,現在,該用上了。”
白嫵媚則是將目光放在了同樣被桎梏住的逐塵身上,說道:“這少宗主,該如何?”
逐臨冷漠地看了一眼逐塵,說道:“不用管他,讓他好好思過。”
反正,也隻是一個廢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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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蓉蓉抱著顧七,看著虛擬屏上卿闕的定位,卿闕的定位突然開始迅速移動。
【“統統,他怎麼突然移動了,順便幫我計算一下他的移動地點。”】
【“好的,宿主,請稍等。”】
計蓉蓉先暫時調換了方向。
“為什麼……換了方向。”顧七疑惑道。
“哦哦,我剛剛發現自己走錯了方向。”計蓉蓉解釋道。
【“宿主,計算出來了,卿闕仙尊的目的地應該是劍淵。”】
劍淵?
計蓉蓉將這幾個字在口中自言自語了幾遍。
為什麼突然去劍淵?
算了,不管了,計蓉蓉現在的腦子也想不了太多,她還是打算趕過去。
【“宿主,卿闕仙尊移動的速度很快,希望宿主也儘快趕過去,他的身後還跟了五個宗門的宗主。”】
【“(⊙o⊙)…所以他現在的狀況是被圍毆的狀況?”】
她總覺得她和七崽是過去送人頭。
【“宿主,請相信係統的判斷,係統並不會誤導宿主。”】
【“我現在可以申請不做這個任務麼?我覺得我可以偷偷拐了獸耳娘逃了,反正逆襲係統的主線任務之後就不是這個地圖上了。”】
【“宿主,不可以呢,敢跑係統就打斷你的腿。”】
係統的機械音出現在了計蓉蓉的腦海,帶了幾分威脅的意思。
【“統統,剛剛宿主跟你開玩笑呢,我怎麼會拐跑獸耳娘呢,肯定是把獸耳娘完完整整地送到卿闕現在的手上~”】
這語氣諂媚的喲……嘖嘖嘖。
計蓉蓉也十分自覺地把速度調到了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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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淵。
卿闕捆著白術,踏上了劍淵這片焦土。
劍淵,所謂萬劍之淵,更是萬劍之塚。
是所有劍的埋骨之處,亦是所有劍的重生之處。
他的袖袍在夜風之中颯颯響著,長發也在空中劃過弧度,他一步一步向前走著,堅定不移地向一個方向走去。
萬劍的荒塚正中,有兩柄劍互相依靠著。
他們的劍身之上,染著斑駁的鏽漬,亦有許多血漬。
乍一看,不過一堆破銅爛鐵。
但是仔細上前瞧去之時,劍身之上卻全是繁複的花紋,隱隱之間,還有煞人的劍氣。
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有人在靠近它們,兩柄劍開始發出嗡嗡的響聲,似乎充滿了敵意。
等看清來人之後,卻又意外地安靜了下來。
【吾主,已經兩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