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隻崽(1 / 2)

顧七現在真的沒眼看自己的老爹。

她其實早該認出來的。

就是沒想到這個在現世整天穿著圍裙,每天忽悠人的老爹現在這個時候,還是個美青年。

甚至還是個女裝大佬……

粑粑你知道這樣多刺激你女兒不?

不過,看著自家老爹的樣子,現在她應該還沒有出生……

顧七調整了一下情緒,把已經已經昏過去的鏟屎官扶起來,抱在了自家懷中,坐在一邊看著自家在發酒瘋的老爹,一時之間,心情複雜。

未曾想,顧雲清自家先將卿闕從顧七的懷中給拽了出來,喊道:“乖女~你可不能讓這小子占了便宜,爹爹可就隻有你這麼一個乖女兒。”

“……”

現在已經鑒定完畢,真的在發酒瘋。

看了看周圍的女孩兒們,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情,顧七也不好意思麻煩她們,隻能站起來,一手提了一個,先拖回去。

在外麵實在太丟崽的麵子了。

不過,等她剛走的時候,就遇到了剛剛回來的逐塵。

逐塵看到小姑娘一隻手拉了一個,表情也有些僵硬。

這是個什麼狀況?

逐塵的心情也頗為複雜。

顧七對著逐塵尷尬地笑了笑,說道:“他們倆都喝醉了,就隻剩下我一人,又不好讓其他姑娘幫忙,就這樣……”

拖回去。

雖然她大概率會把鏟屎官的一世英名給毀掉。

逐塵見到顧七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也溫和地笑了笑,說道:“無妨,我也來幫忙。”

逐塵這邊扶過了顧雲清。

但是顧雲清現在這種狀態,就是個彆扭性子,見到有人要將他從顧七身邊帶離,那是一萬個不樂意。

“不要,我要和乖女在一起~”

“……”逐塵看了一眼顧七,又看了一眼顧雲清。

顧七連忙說道:“這是喝高了,方才他還同我們聊起想要一個乖女兒。”

她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現在的狀況。

畢竟,這應該是她老爹沒錯,但是目前有沒有她都不一定。

逐塵見到沒辦法扶起顧雲清,又繼續去扶正在昏迷的卿闕,卿闕倒是還算比較好說話,雖然沒什麼意識,但是在逐塵扶過他的時候,也沒有多說什麼。

就這樣,四人慢慢地回到了危玉為他們安排的住所。

顧七想到逐塵方才離開了一會兒,於是問道:“方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嗎?”

逐塵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隨即便反應過來,笑著搖頭道:“隻是許久未曾飲酒,便有些微醺了,故而出去透透風。”

看到逐塵蒼白的臉上浮現的紅暈,顧七也沒多想什麼。

“道君先前是不是不怎麼飲酒的?”顧七問道。

逐塵想了一會兒,似乎在自己的記憶之中確實沒有見到過師兄飲酒。

“師兄向來自律,飲茶都已經是少數的事情,更莫提飲酒了。”

“嗯,看出來了。”

其實他早就有些醉了。

隻是,這樣過於自律,又何嘗不是一種桎梏呢?

顧七有些歎息,想到了自己方才那個迷迷糊糊的吻。

其實,也不能算迷迷糊糊罷。

她自己的神誌是清醒的,根本就沒有喝酒醉人,酒後亂性的感覺。

四人在有些空曠的走廊之中走著,旁邊的油燈發出劈裡啪啦的響聲,暖黃色的燭光給幾人的膚色都添了幾分暖色。

顧七也安靜了下來。

她的心情有些亂。

亂的很。

繼沒有酒後亂性的感覺之後,她又體會了什麼叫做心亂如麻。

以前當幼崽的時候,可以懶懶散散的,剛開始變成人的時候,也可以沒啥負擔,但是再一次步入關乎於“人”的環境之中,她確實受了影響。

她是不是,真的,喜歡鏟屎官?

鏟屎官,喜歡她麼?

她輕輕瞥了一眼一旁的卿闕,他的眸子半闔,燭光之下的長睫在他的眼下投射出一道陰影,可當真是樣貌精致,容顏無雙。

他是高高在上的仙尊。

而老爹的出現,卻提醒著她,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究竟在她的身上隱藏了什麼秘密?

她不知道。

如果她現在在現世,應該正在苦兮兮地做假期的實踐,抱怨一下老爹做飯醬油又放多了,然後約好閨蜜出去逛街吃飯看電影。

可是並不是,她現在在一個異世,連她老爹都出現在了這裡,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穿越?

“七七,已經到了。”逐塵見到顧七有些走神,竟然差點走過了頭,於是連忙叫住了她。

顧七也連忙反應了過來,停住了腳步。

將二人扶到床上之後,逐塵用了除塵訣將二人身上清理了一番。

危玉給他們安排了兩個房間,但是考慮到顧七是真的女孩兒,他們三人也已經商量好三人一間房。

顧七還是呆呆地坐在圈椅上,長發早就已經散開,毛茸茸的耳朵也耷拉了下來。

剛剛她也看到了,老爹也有耳朵,這耳朵也是家族遺傳的,隻不過老爹的顏色偏灰。

逐塵在處理完二人的事情之後,也來到了小廳,手中還端了一碗糖水。

他走到顧七的麵前,將糖水遞給了她。

“裡麵加了集靈果,醒酒的。”逐塵溫和地說道。

顧七說了聲謝謝,也開始小口小口地喝了起來。

逐塵倒是不著急喝,隻是靜靜坐著,時不時地打量一眼顧七。

顧七喝完了之後,胃裡也多了些暖意,原本亂七八糟的想法也都拋到了腦外。

既來之,則安之。

隻是等她喝完之後再次抬眸,就見到逐塵在看著自己,見到她已經喝完,問了句還要麼。

顧七搖了搖頭,說道:“已經很飽了。”

逐塵看到她呆呆愣愣的樣子,也不禁失笑道:“這是用來解酒的,不是用來飽肚子的。”

顧七知道他是在同她開玩笑,臉也有些紅,小聲地說道:“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委屈巴巴的樣子,像極了變成幼崽時可憐兮兮求饒的樣子。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顧七低聲詢問了一句:“逐塵道君,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逐塵眸光一動,隨即慢條斯理地喝了口糖水,說道:“知道什麼?”

雖說是問句,但是顧七還是知道逐塵想必早就已經認出來了。

她握緊了手中的白玉碗,指尖有些發白,她說道:“當日,很謝謝您將我救下。”

“嗯。”逐塵輕輕地應了一聲。

“突然的離開,真的,很抱歉。”顧七心中也是有些愧疚的。

“為什麼要突然離開呢?”逐塵起身,走到了顧七的麵前。

他的身量頗高,走到她的麵前時,顧七隻能看到他的腰帶以及捧著白玉碗的雙手。

他的手上帶了薄薄的繭,骨節分明,也跟白玉一般,一時間,真的是分不出是讓顧七產生一種手和碗相融的感覺。

而麵對這麼一個人的時候,顧七感受到了壓力。

平日裡溫溫和和,甚至有些絮叨的逐塵,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所以,為什麼要離開?”他繼續問了一句。

顧七的意識有些發蒙,她感覺自己似乎有些不受控,甚至有些疲乏。

“我……想要去找尊上……”

“誰是尊上?”

“尊上……就是尊上……”

“是無闕師兄麼?”

“不是……”

逐塵居高臨下地看著瞳孔有些渙散的顧七,心中更多了幾分疑惑。

她既不是來尋無闕,她口中的尊上又是誰?

【那日道君在潭底發現這個女子的時候,她被封印在了一個靈氣罩之中。】

【道君在之後,有時會變得奇怪。】

【道君近日已經極少召我出來。】

逐塵回憶著白術對他說過的話。

裡麵的信息瑣碎,一時之間,他也有些理不出頭緒。

“困……”顧七的眸子開始漸漸閉上。

逐塵輕輕扶住顧七的肩膀,試圖讓她清醒一些。

“最後一個問題,你可否心悅於誰?”

“……”

已經沒有了回應。

逐塵見她睡了過去,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微微歎了口氣,似是有些感慨。

他俯身將她抱起,走出門外,來到了她的房間,幫她蓋了一床薄被,便打算離開。

剛走出門的時候,便遇到了剛剛有些清醒的卿闕。

他站在門外,眸色幽深,屋外的月光讓他的半張臉隱匿在黑暗之中,看上去有些陰森可怖。

逐塵倒是麵不改色地叫了一聲師兄。

“為何來此處?”

“七七醉了,你們也都醉了,也不好將她放在我們房中,便自作主張將她帶了回來。”

逐塵說著,也已經準備往門外走,與卿闕擦身而過的時候,卿闕說了一句話。

“阿塵,我從不願與你站在對立麵。”

逐塵溫和無害地笑了笑,似是有些無辜。

“師兄,你當真是喝多了。”

卿闕呆在原地,看著逐塵離開的背影,不久後,歎了口氣。

不知是聽不懂,還是不願聽。

逐塵在走到前麵去之後,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腦中有些暈眩,許許多多不知名的記憶開始湧現。

雪山、冰宮、冷漠的師兄……

以及那顆無暇之心。

他是魔障了麼?

竟然會看到這些東西。

他究竟是怎麼了?

他的呼吸愈發地急促。

胸口微弱的心跳仿佛在提醒他這岌岌可危的性命。

他的腿已經虛弱無力,他坐在了牆角,調整著呼吸,額頭冒出了冷汗,腦中一團亂麻。

過去的記憶在不斷湧現,將方才的記憶打成了碎片。

仿若那浮光掠影一般,在他的腦海之中,轉瞬即逝。

他真的有些困了。

閉上眼睛,他仿佛能夠見到當年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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