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此刻的內心亦是有些恐懼的。
她擔心剛出了狼窩又入了虎穴。
隻是等她回眸一看,竟然隻是一個俊秀的青年。
額(⊙o⊙)…甚至還挺眼熟。
這不就是那禦星河麼?
她想起來那時禦星翼說禦星河好像也被他帶進來渡劫了。
看來,還是有挺多家長提前帶家裡的過來補課。
禦星河從身後桎梏住了顧七,他如今的狀況有些狼狽。
身上有了些血跡,紫色的衣袍上麵沾了一些泥濘。
顧七看著他狼狽的樣子,也有些同情。
“你現在怎麼樣?”顧七問道,同時不動聲色地從禦星河的手中掙脫桎梏。
禦星河似乎也意識到了這樣做有些不妥,隻是微微一愣,便後退了一些。
但是這一後退,禦星河便猜到了一根樹枝,差點被絆住了手腳。
顧七連忙拉住了他,但是禦星河畢竟是個成年男子,這重量,並不是顧七一個女孩子能拉住的。
兩個人都摔到了,顧七靠近了禦星河,趁著光線,顧七打量了一下禦星河,他的樣貌與兩百年後,並沒有什麼差異,但她也注意到了禦星河的異常。
禦星河同禦嬋宮幾乎生的一模一樣的鳳眸,人如其名,裡麵像盛了漫天星河似的,這也是讓顧七對禦星河最深刻的記憶。
現在,這雙眼睛,好像被蒙了塵。
顧七小心翼翼地用手在禦星河麵前揮了揮。
禦星河似乎有所感應,他問道:“姑娘這是作甚?”
顧七有些猶豫地問道:“你的眼睛是出了什麼問題麼?”
隻不過,一出口,這沙啞難聽的聲音,讓顧七自己都有些嫌棄自己。
禦星河倒是沒有被這聲音影響,反而被提醒了,才反應過來。
他說道:“隻是被毒物傷了眼。”
“毒物?你方才將我突然拉進來,是因為那毒物麼?”顧七現在因為脖子的傷,說話吐字也有些緩慢。
但是話說出口,顧七又覺得自己有些臉皮太厚了,人家估計也是湊巧才拉住了她。
“神識,這毒物隱藏在這片森林許久,我被它傷了眼,方才用神識察覺到了你。”禦星河簡短地解釋道。
顧七也才反應了過來,神識是修士的第二雙眼,有點類似於紅外線探測儀的那種,就算是盲了眼,也能夠探查到周圍環境的變化。
“多謝。”顧七想到了那潛藏在暗處的毒物,有些毛骨悚然。
禦星河搖了搖頭,道:“無妨,我救你,也不過是需要你幫我做事。”
顧七爽快點頭,她和禦星河也算熟識,現在也算是互相幫助了。
“你說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幫我將那毒物引來。”禦星河麵無表情地吩咐道。
對禦星河來說,憐香惜玉是不可能憐香惜玉的!
“好。”顧七雖然心裡還是有些害怕,但是想到那藍誌專手中的毒物,還是不由得打了寒顫。
她現在不能慫。
至少得撐到鏟屎官來TAT。
禦星河對於這女子的爽快,也是有些意外。
原本還想著威逼利誘一番,未曾想,還是個知道感恩的。
“無需害怕。”
禦星河雖然看不見這女子的樣貌,但是這可見的顫抖也能看出她是害怕的。
當然,禦星河不知道為何眼前的女子要這麼害怕,好歹這女子也是個金丹後期的修為了,放到玄靈界,也是個可以橫著走的。
如果顧七知道禦星河心裡的想法,一定會心虛地低下頭去。
畢竟,她這修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來的。
要不是鏟屎官跟她說,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她要渡劫了。
她可以說是史上心最大的修行者了。
在禦星河說出最後一句話後,二人的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因為他們原本也不算很熟悉,再加上禦星河是個沉默寡言的,一時之間,都找不到話題聊天。
顧七也想找點話題緩解尷尬,但是她這破鑼嗓子,還是不要說話了,都擔心嚇到人家。
正當顧七在等待著禦星河發號施令的時候,一塊木牌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這裡麵,有翼蝶,到時候,它們會幫助你的。”
禦星河摸索著將木牌放到了她的手中。
顧七連忙拒絕,她知道這木牌對禦星河的意義,到時候若是被她弄壞了。
感覺把她埋了都賠不起QAQ。
但是禦星河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他還是將木牌塞給了顧七。
“謝謝……”
顧七垂了眸,小聲道謝,目光一直往外麵瞧去,還是有些擔憂。
“屆時你用靈力催動便好。”禦星河說道,“無需逞強,撐不住便逃,不要回頭。”
“嗯,你也要小心。”顧七囑咐了一句。
禦星河閉了眼睛,長睫在透過樹枝的陽光映射之下,在眼瞼之下投下一片扇形的陰影。
他沒有應答,隻是近乎無聲的應了一聲嗯。
顧七看著眼前這個沉默寡言的青年,雖然跟兩百年之後幾乎一樣沉默,但是感覺跟幾十年前的小太子,已經不同了。
當年的小太子進退有度,養成了一派人間貴族貴氣,現在的青年沉默寡言,變成了一朵高嶺之花。
時間,當真是個難以琢磨的東西。
想來,這些年他也經曆了許多。
二人都沉默地躲在了草叢之中,顧七也屏住呼吸,仔細聽著周圍的變化。
“來……”顧七聽到了動靜,來不及說出聲,又被禦星河捂住了嘴。
一直巨大的紫皮紅眼蜘蛛在森林之中晃蕩,所到之處,都有被腐蝕的印記。
顧七看得起了渾身雞皮疙瘩。
而蜘蛛之上,竟然坐著藍誌專!
顧七一瞬間瞳孔驟縮,有些瑟縮。
他怎麼蘇醒地這麼快?
“不是方才那隻毒物。”禦星河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顧七更加害怕,這森林,究竟被投放了多少蜘蛛。
她以後已經不能直視蜘蛛了。
感受到這女子的瑟縮害怕,禦星河微微皺了眉。
“都說了,無需害怕。”
“好……”
瞧瞧,聲音都是抖得。
原本就跟破鑼一般的聲音,聽上去,反到先讓人害怕。
藍誌專如今額頭流血,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他仔細看著周圍的樹木,眼中的憤怒,光看那些樹,都要將人燃出一個窟窿。
看來,是恨極了那“罪魁禍首”。
“那人是誰?”
禦星河也漸漸反應過來,這,好像怕的不是那個蜘蛛。
而是那個奇怪的男子。
“為何怕他?”
“就是他掐得我……他身上還有很多毒物,他能夠控製那些毒物。”顧七說道,說到此處,顧七白嫩的臉都要皺成了包子。
禦星河垂眸,手中掐著一旁的嫩草,不知不覺,那嫩草也被他掐斷了。
看起來,掐得,確實挺疼。
害怕成這樣。
藍誌專停下了腳步,往顧七躲藏的草叢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露出詭異一笑。
“找到了……”
他的聲音也異常粗啞,滲人得慌,接著藍誌專隨手一甩,一隻毒物便被他狠狠地扔了出去。
禦星河突然睜了眼睛,即便如今眼睛受傷,也半點都不曾影響他的氣勢。
“看來,是不需要你做誘餌了。”禦星河的聲音輕飄飄地傳到了顧七的耳邊。
下一瞬,顧七就被他攬住,那被扔出的毒物立刻將草叢腐蝕掉。
藍誌專也不會輕易地放過顧七,立刻又扔出毒物。
如今禦星河的目力不好,一時之間,也分辨不出毒物具體的方向,顧七出聲提醒道:“右側方。”
禦星河也有些意外這膽小的姑娘竟然還會提醒他。
看來,自己還算撿了一個有良心的。
他被算計多了,本就對她不甚上心,方才出手撿了她,也不過是如今兄長派的侍從俱亡於那毒物之手,自己現在也眼力不及,這隻是在最差環境之中最好的選擇罷了。
當然,禦星河想歸想,動作還是相當利落的。
“木牌。”禦星河說道。
顧七連忙將木牌遞給了禦星河。
“你來催動靈力。”禦星河頗有些頭疼。
不僅膽小,還有些笨。
顧七也沒想多少,隻是灌注了靈力。
一瞬間,無數翼蝶從木牌之中飛出。
隻不過,許是換了人灌注靈力,翼蝶的翅膀是紅色的,而並不是顧七最先看到的紫色,顧七那時第一次看到這翼蝶,覺得新奇極了,隻可惜被鏟屎官一把掐成了碎光QAQ。
藍誌專如今的眼睛已經徹底變紅,連眼白都是紅的,看上去可怖極了。
看到那翼蝶,不由得放聲大笑。
“竟然還是個禦獸宗的!今日,是要讓我將禦獸宗的賬都討回來麼?”
禦星河聽到他的話,微微皺了眉,他並不認識眼前的家夥。
“我們快逃吧,這人的修為很高,我們並不是對手。”顧七附在禦星河耳畔小聲說道。
她擔心被藍誌專聽了去。
“逃不了,周圍全是毒物。”
禦星河的神識已經感受到了源源不斷的毒物在朝他們靠近。
顧七也看到了。
密集恐懼症再次犯了。
密密麻麻的蛇鼠蟲蟻都朝他們的方向聚集。
先前她覺得禦獸宗的禦獸,都可威風了。
禦星翼的幻獸高大威猛。
禦星河的翼蝶漂亮貴氣。
怎麼到了這藍誌專就……
不忍直視。
相比於漂亮的蝴蝶和毛茸茸的幻獸,這些光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了。
關鍵是藍誌專似乎完全沒有這方麵的覺悟。
“小姑娘,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乖巧一些,跟我走,我還能饒了你這剛剛勾搭上的小情郎。”
“……”
什麼叫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顧七今天倒是領教到了。
如果有機會的話,有朝一日,她真的要拆了這混蛋的家。
禦星河的眸中也出現了厲色。
他最討厭這種嘴碎惡心人的家夥。
無數翼蝶直接衝著藍誌專攻去,藍誌專養的那些毒物護住了他,整個森林瞬間暴漲了靈力。
藍誌專也有些意外,這小東西還有幾分本事。
這翼蝶,當真是能夠克他幾分。
隻是,終究還是嫩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