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想歸想,等到顧七見到卿闕的時候,覺得卿闕真的也變化了許多。
整個人似乎更加沉默了一些。
身上也穿著寡淡的白色,臉上沒什麼表情,見到台上的妹子們,更是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
其實意興闌珊都是在誇這位祖宗了,若不是成化百般承諾已經將昨日送回的女子全部都召回來了,卿闕是絕對不會出現在成化為他準備的這個無聊宴會之上。
他最開始進來,就已經迅速掃了一遍,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不停地低聲討論,令卿闕有些煩躁。
他能夠感受到七崽應當是在這群人裡麵,隻是不知為何,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阻礙他。
就像百年之前,他們好不容易才回到了正確的時間線,竟然連逐臨也跟著回來了,甚至還暗自聯絡了五大宗門。
嗬……當真是準備齊全。
原本他是有個瘋狂的想法的,隻是看著顧七的時候,他還是不自覺地覺得,若是留著這方小世界,或許她會開心些。
隻是那時的一念之差,卻讓他懊悔了百年。
此時卿闕已經坐在了主位之上,右下方就坐著成化,成化見到她們已經準備完畢,便開始讓台上的姑娘們開始。
顧七聽到了熟悉的樂曲也跟著跳了起來。
隻是她開始起跳的時候,總感覺有些不安心。
看著這琉璃一般的台麵,雖說流光溢彩,但是總感覺很脆皮。
其實這個台子很大,姑娘們跳舞的時候,其實都還很寬敞,水袖翻飛,在這剔透的台子上本就賞心悅目。
女子們的身姿翩若驚鴻,輕盈得就像一隻冰蝶一般。
顧七在後麵跟著動作劃水的時候覺得,這台子的質量應該沒那麼差。
在她走神在想這個問題的時候,某人的目光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雖說容貌不同,看上去性子更是沉靜了一些(大誤,隻是因為長時間不能說話,佛了),但是卿闕隱隱心中有了幾分猜測。
這些猜測甚至是幾分不怎麼好的猜測,比如,她根本就不願意見他,又或者,她根本已經將他遺忘。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被媳婦兒撇下一百多年的大齡單身男青年的腦補能力。
台上的女子肌膚勝雪,身姿窈窕,紅裙灼灼,在高台的一角獨自綻放,她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動作之上,有時會慢了其他女子一兩個節拍,匆匆跟上去的時候,臉上偶爾會有一些尷尬的小表情,身邊相熟的姑娘總是會悄悄拉一下她以作提醒。
好不容易熬到了舞畢,顧七的小腿肚都有些打顫。
這好像是她這隻崽第一次登上舞台,還是在鏟屎官麵前,有些緊張,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發現他正垂著眸似乎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舞台之上,想到此處,顧七又有些灰心,這麼多人,他沒有注意到自己,也正常。
她有些沮喪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怎麼……突然就沒什麼信心了呢?
他會不會認出自己來?
此時所有的女孩都已經退了下來,顧七在稍微靠後且偏僻的地方,是最後一批下台的,等到她下台的那一刻,隻聽到哢嚓哢嚓的斷裂聲響起。
琉璃製的台子不斷地塌掉,所有的姑娘包括顧七都在慌亂之中迅速逃竄。
顧七腦子裡不好的預感真的成真了。
她總覺得這個材料挺眼熟的。
甚至踩上去的時候觸感挺不錯的。
突然,她想起來好像之前,自家鏟屎官那個一直沒有重新建成的冰宮,好像和這個琉璃製的台子,是一個材料的。
因著變故橫生,卿闕立刻結了法印將那個台子的狀況穩住,並且看向了一旁的成化。
成化也是一臉不解。
“尊上,屬下能夠保證,絕對沒有在裡麵偷工減料。”
而卿闕看了一眼那即將轟然倒塌的台子,又聯想到方才的狀況,眸中頓時戾氣橫生。
躲在妹子堆裡麵的顧七脊背一涼,總感覺被盯上了,旁邊一直陪著她的阿雪抱了抱她,以為她被嚇到了。
卿闕看了一眼那個台子,也立刻發覺了問題,是那個材料。
昔時他也曾經去查過,為什麼七崽能夠輕鬆拆了他的冰宮,一方麵是她難以控製自己的靈力,另一方麵,越是靈力強盛的材料,從七崽那裡所受到的反噬亦是越強。
但是眼下的問題,並不是這個,他要去先找到她。
看著聚成一堆且十分慌亂的女子們,穿著相似,外形特征相似,卿闕百年來第一次有了心累的感覺。
原本在台子上已經鎖定了目標,現在這小混蛋又混到了人群之中。
難不成當真躲著他麼?
想到這個可能性,卿闕的眸子逐漸沉了下去。
其實躲在妹子堆裡的顧七也不是不想來找卿闕,隻是這姑娘們都身嬌體軟,萬一推出個好歹,發生個踩踏事故,卿闕這個領導人也不好辦,當然,還有一個緣故,顧七總覺得,圍在卿闕身邊的那個穿著黑衣服還蒙著臉的家夥不是個好人。
成化魔君要是知道自己被自己領導未來的夫人這樣誤會,真的是有委屈都沒地方說。
正道喜白,他們魔道自然是喜黑的啊!
他們可是水火不相容的!
氣氛隨著眾人逐漸冷靜下來之後開始詭異的安靜了起來。
卿闕看著主座之下的所有人,覺得恍然,倒是自己將自己逼近了死胡同裡。
“出來,七崽。”
他的聲音宛若寒冰般冷冽,正躲在人群之中的顧七耳朵突然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