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姑奶奶嗎?(2 / 2)

他忍不住嘀咕,“想知道這些還不容易,讓小三給你講講,她腦子向來好使,這些她都懂。”

另一頭,廖杉也正是因為腦子好使被盯上了。

背起滿滿的竹筐,廖杉讓小弟拿著兩把鐮刀,忍不住數落他,“還說什麼男子漢,竹筐你背不了,就連豬草大半都是我割得。”

廖勝利眼珠子提溜一轉,嬉皮笑臉,“這不是因為你是半個大人嘛,而我隻是個半大小子。”

廖杉被他逗笑了,這小子是有幾分鬼機靈的。

說笑間,一個拎著水桶的中年女人迎麵而來,看到廖杉眼睛一亮,揚聲立刻喊道,“三兒啊!和弟弟去割豬菜了?”

鑒於眼前這位是這幾天來第一個喊對她的人,廖杉停下腳步,從記憶中翻出這位的身份,禮貌的喊人,“桂花嬸子,你這是去田裡送水?”

“是啊,這不是剛送完擱家把桶放下嘛。”廖桂花看著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越看越滿意。

這廖三真是遺傳她娘陳美芬的好基因,村裡難得這麼白的姑娘,不怪人們都說一白遮三醜,這姑娘一白,清秀的長相也增色了三分,更何況正是年輕好時候,就跟春天山上開的長春花一樣。

廖三其實不算村裡頂頂好看的姑娘,甚至排不太上號,隨她娘陳美芬那副寡淡溫婉的長相,不過這樣正好,嫁進來也好拿捏。她小閨女和廖三一起上過高小,說這廖三很聰明,考試總拿第一名,以後生的孩子肯定也聰明。

廖桂花這麼美滋滋的想著,越看廖三越順眼。

廖杉被她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毛,有種被當成貨物打量的感覺,“嬸子,沒什麼事——”

“你二哥要讀高三了吧?”廖桂花打斷她的話,又寒暄起來。

廖杉點頭。

廖勝利已經有些不耐煩的用腳搓地上的土了。

廖桂花臉上笑意盈盈,“真好,說不定就是我們村裡第一個大學生,也為我們廖家村爭口氣。去年隔壁陳家村可揚眉吐氣了,陳寡婦的兒子是三省聯合高考的第一名,考上的是全國最厲害的那個大學,他們村裡的人各個都仰著頭走路。真好,不怪你爹有福氣,實在是你爹這遠見就比其他人厲害,哪家有這毅力把家裡娃都送去讀書……”

廖勝利拽著廖杉胳膊,“姐,我渴了。”

廖桂花連忙慈愛的說,“快回吧,這中午日頭可真大。”

“桂花嬸子再見。”廖杉和廖勝利異口同聲的快速說道。

錯身而過,廖桂花心裡小算盤還打得飛快,瞧瞧多有禮貌,不愧是上過學讀過書的,她未來的小孫子肯定也是這樣的,以後再考個大學光宗耀祖,就和隔壁村陳寡婦的兒子一樣!那她就是大學生的奶奶!而且聽說現在大學生是國家每月發糧食補助、棉襖棉鞋,還會補貼錢咧!自從知道這事之後,她就在尋摸村裡最聰明的姑娘,廖桂花算是看明白了,這輩子倆兒子是沒什麼大出息了,她能不能像陳寡婦一樣揚眉吐氣就看孫子了。

沒錯,廖桂花一開始盯上的就是廖三,而不是廖大哥。

她隻是舍出去一個便宜閨女,換來的可是未來的大學生孫子啊!

廖桂花心頭一片火熱,不行,她晚上就要再催催她家那口子,這事越早定下越好。

*

天色昏黃,趁著天色沒有徹底暗下來,村民們把用過的農具歸還登記後就可以各自回家吃飯了,這就是鄉間日複一日的生活。

廖杉已經把飯做好了,還是紅薯稀粥,這年代就這麼點吃的,缺衣少食、物資短缺不是說說而已。

她也想過有沒有什麼辦法改善一下現在的生活,廖杉學的是汽車製造工程,除了造汽車,其他一些簡單的東西,像手電筒之類的小物件她也會做,可現在村裡連電都沒有。

生活不易,廖杉歎氣。

下午趁空閒時候廖杉把原身的筆記翻了一遍,嗯,是筆記不是書,這年頭貧窮的山村是沒有課本一說的,唯一的課本在老師手裡,普通學生根本擁有不了這種神聖奢侈的東西。她翻看了原主的筆記本,初中的知識點還比較淺顯,她都看得懂。

邊看筆記邊準備晚飯,廖家去務農的四人回來剛好能吃上飯。

而吃過晚飯後,村民們就沒有什麼活動了,現在村裡還沒通電,家家戶戶的家裡都沒有電燈這種東西,蠟燭已經算是奢侈品了,平時根本不舍得用。

廖勝利吃完飯又不知道跑哪裡瘋玩去了,二哥看天色越來越黑了,出去找他去了;廖老爹拎著小凳子坐在院子外麵,和鄰裡鄰居的大爺們抽煙嘮嗑;陳美芬在廚房,趁著燒水時有火光,在趕緊縫鞋底、做新鞋。

廖大哥坐在堂屋門口納涼,他們家的屋子地基起的高,從院子走進屋裡要上七八級石板台階,所以坐在堂屋門口可以俯瞰整個不大的院子,同樣,仰頭看向天空感覺更近了。

廖擁軍很喜歡坐在這裡,身體後仰靠在門板上,漫天繁星璀璨奪目,是他生來見過最美麗的景色,即使日複一日的看了二十年,他還是看不厭。每每望著那片星空,仿佛從他的內心到整個世界都安靜了,是一種讓人舒服到張開毛孔的安靜,可以忘記平日的饑餓、困苦和煩惱。

廖杉動作極輕的搬著小凳坐到他旁邊,要說回到這個年代最讓她感到欣慰的除了山間清新的空氣,就是這片清晰的星空了,是未來的她沒有見過的美景。

兄妹兩人靜靜望著夜空。

廖杉突然開口,“哥,你想娶小梅姐嗎?”

“娶誰不是娶呢。”廖擁軍語氣淡淡的說。貧窮的生活,他根本無暇思考這種旖麗美好的事情,對田間莊戶人來說,結婚不過是兩個人搭夥過日子。

接下來變成他問廖杉了,“三兒,你想嫁人嗎?”

“我想上學。”廖杉堅定的說,又重複一遍,“我想上學。”

廖杉無比清晰又堅定,即使莫名來到這個年代,即使知道很難,她還是想要讀書,隻有這樣才能改變命運。

“知道了。”廖擁軍淡淡的應道。

廖杉心裡摸不著底,知道了是什麼意思,她正糾結著要不要再多說些什麼說服這位大哥時,隻聽廖擁軍又開口了,“能和我講講,為什麼近親不能結婚嗎?”

“唉?”廖杉詫異,是她走神了嗎?話題怎麼就跳到這個上麵了?

“近親不能結婚就是,嗯,怎麼說呢……人的基因有表現在外麵的,也有隱藏的,有些隱藏的基因是不好的,因為近親有相同的基因,雙方的隱性基因一結合,就變成顯性的了,生出的孩子就很容易有遺傳缺陷……”

*

第二天依舊是重複的田野勞作,但晚上卻發生了些不太一樣的事。

剛吃完飯,廖勝利還在意猶未儘地舔碗呢,院子的大門被人推開,廖富貴和他家那口子廖桂花揚著相似的笑臉走進來,自來熟的寒暄著,“喲,剛吃完飯啊?”

陳美芬正收拾碗呢,奇怪的問,“富貴?桂花?咋這時候過來了?”

廖桂花笑,關好大門,“這不是想來找你們說說孩子們的事。”

聞言,廖杉心裡頓時一咯噔,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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