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杉回過神來就聽她娘這話,她傻眼,“我和誰的親事?”
“陳娟她兒子,王川澤啊。”陳美芬大咧咧的說。
廖杉連忙製止她,“我的親娘哎,可不能說這話!”
陳美芬不解,“咋啦?你沒看上?我覺得他挺不錯的啊。”
“那不是挺不錯的,是相當不錯,他以後能耐大著呢。”廖杉在心裡默默吐槽,未來造出來一個接一個飛機的大佬哎,可不是不錯嗎?
陳美芬一喜,“那不是敢情更好,咱要趕緊下手才行。”
廖杉開始忽悠,“可是娘你想啊,他以後能耐那麼大,說不定還能走到領導層,要是親事成了,他是不是要為了避嫌,不讓我參與到飛機製造工作中了?要是親事沒成,有這麼一茬,他在工作中看到我是不是怪尷尬的,是不是還是要把我調離?那我還怎麼造飛機?”
“對,你說的沒錯……”陳美芬差點被閨女繞進去,“不對啊,你倆結婚後你就彆乾了唄,女孩子專心照顧好家庭不就行了。”
廖杉被她一堵,險些忍不住翻個白眼,她憑啥不乾啊,做什麼大佬背後的女人,姑奶奶以後也是大佬。
她深吸了一口氣,反而問起來,“娘我考上大學村裡人怎麼說你的?”
提起這個,陳美芬不由得臉上帶笑,“都誇你有本事,誇我生出來個能考上軍校、能當兵的閨女,你可給我長臉了。”
“那不就得了,你想要個能造飛機的女婿還是想要個能造飛機的閨女?”
陳美芬一下子被問住了。
廖杉繼續添柴加火,苦口婆心的說,“女婿是外來的,隻有閨女才是你生的啊。”
她給出最後一擊,“等我造出飛機,我能讓娘你再風光一回。”
這迷魂湯徹底灌足了,陳美芬暈暈乎乎走出堂屋,坐到廚房灶台前,溫暖的火光映在她臉上,她已經美滋滋的暢想起未來。
“三兒她娘,你可真厲害,生出個能造飛機的閨女,比多少兒子都強啊!”
“要不說還是你有福氣呢,三兒可真給你爭光……”
陳美芬忍不住嘿嘿低笑起來,什麼女婿不女婿的都忘在腦後了。
當然那個被她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兒子也忘了。
*
王川澤隻用稍作打聽,就從村裡人口中聽說了不少關於廖杉的事跡,什麼跳級和她二哥一起讀高三、給班上那些比她大的同學補課、帶著全班同學七人全部考上大學……
王川澤聽得恍恍惚惚,就算他能看得懂高三課本上的知識,也做不到教會彆人,更不用說帶著所有同學都考上大學。
他忍不住好奇起來。
考上大學的那七人中有一個就是他表弟,王川澤想了一會兒,還是抬腳朝他大伯家走去。
陳大力驚喜的把這出息的大侄子迎進來,“放假回來了?快快,快進來。”
對比起來,王川澤的反應就顯得冷淡多了,“大伯過年好,陳磊在家嗎?我有些事想問問他。”他還記得九年前他娘帶著他回到陳家村時,這些叔伯指責他娘不該回娘家的話,心裡實在是親近不起來。
“磊子在他屋呢。”陳大力巴不得自己兒子能和這聰明蛋侄子多多來往,熱情招呼道,“你去他屋裡聊。”
陳磊從屋子裡探出個頭來,表情難以置信,這從來沒啥接觸的表哥居然還會來特意找他?
王川澤進了屋,直接了當地說,“你高三的筆記還留著嗎?”
“那當然,”陳磊立刻說,“我都留著呢,這咋能丟。”
王川澤伸手,“借我看看。”
陳磊眨巴了下眼,他沒聽錯吧?
他恍恍惚惚的找出之前的筆記遞給王川澤。
修長的手指翻過紙頁,隻見上麵寫著是——【廖大爺家的雞下了一個蛋,煮熟後扒了皮剛想吃,就被一隻野狗搶了去,他心痛去追,難得能有個雞蛋還喂了狗,但雞蛋已經進了狗肚子,他也隻能放棄。for,為了(喂了),go(狗),fo,放棄】
他愣住,繼續向下看。
【小強平時考試隻能考四十分,家裡人都勸他放棄讀書,但他堅持,並懷揣著必勝的雄心,努力一年走進高考考場,吼出一句——‘am(俺)bi(必)tion(勝)!’,ambition,雄心】
王川澤看著忍不住輕笑出聲。
“你這筆記借我看兩天,我走之前還你。”
陳磊哪有什麼不同意的,他甚至有些誠惶誠恐。好家夥,他居然也有一天能把筆記借給表哥看,要知道麵前這人可是他們陳家村頭一個考上大學的聰明蛋,和他這種學渣簡直是兩個物種。
王川澤借走了筆記往家走,在路上他就忍不住又翻看起來,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突然一個聲音喊住了他,“王川澤!”
王川澤抬頭看去,隻見村口大石頭上跳下來一個挺高的青年人,他在記憶中搜索了一番,才想起麵前這人的名字,“廖、愛黨?你找我有事?”
廖愛黨點點頭,大步走上前來一把攬住王川澤肩膀,僵硬的擺出一副哥倆好的姿態,“走,我們去樹後麵撒尿去。”
在王川澤視角,一個從來沒什麼來往、隻知道名字堪稱陌生人的同學突然找過來,一上來還就是要拉著他去露天撒尿?簡直莫名其妙。
他當然抗拒,想要掙紮開,“我不去。”
廖愛黨不鬆手,不管這人怎麼樣,他首先要先幫他妹妹驗驗貨吧?不然又像之前那個廖二壯不行,那真要定親結婚了,不是害了三兒一輩子嗎?
一個使了勁的要走、一個鐵了心的要看,兩人又都是年輕力壯的大小夥子,動作間用上了力氣,在趕來找自己二哥的廖勝利看來,這就是有人和二哥打起來了!這還用想,他肯定要幫自己二哥啊!
廖勝利像小牛犢一樣衝過去,一腳狠狠踢在王川澤的小腿上,“就你還想和我二哥打架!”
廖愛黨猝不及防,驚訝的卸了手上的力氣。
而王川澤還在使勁往後掙紮,廖愛黨這一鬆手,他一下子向後摔倒。
這下屁股也痛、小腿也生疼,王川澤額上青筋泵起,認出了麵前這頭發長長的小子,一想剛剛他說的“二哥”……
王川澤咬緊後槽牙,從牙縫中擠出一句,“我是和你們兄妹犯衝嗎?”
怎麼一個接一個的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