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左右兩個筐子,不合格的都快有1/4了,廖杉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讓車間裡的師傅們先把手裡的活兒放一放,聽我說兩句話。”
不多時,整個車間的師傅們都聚集過來,對於研究所的同誌他們都很尊重,耽誤一會兒功夫工作,他們雖然有些不樂意,但還是耐下心來,等廖杉說話。
廖杉從筐子裡隨便拿起一個零件,捏在指尖展示給眾人看,“這是要裝在座椅後麵射傘槍裡的擊發裝置裡的撞針。”
“大家在座艙車間乾了那麼些年了,也算是個行家了,應該知道射傘槍是什麼。”廖杉聲音清亮,確保自己的聲音能讓每一個人聽清,“飛行員如果遇到險情,利用彈射座椅求生,座椅後麵左右兩個射傘槍,一個是穩定傘、一個是降落傘,而這個小小的撞針,就是擊發這兩個射傘槍能不能成功放傘的關鍵。”
“可能大家會覺得,撞針上麵這兩個半圓形的小球做到差不多大小就行,稍微大點或者小點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廖杉的目光掃過一個個人,“可偏偏這兩個半圓小球決定了這傘能不能成功放出,太大了會在飛行顛簸時就會誤觸放傘,太小了又有可能在逃生的半空中無法放傘,都是非常危險的。”
工人師傅們聽她說完,不禁有些氣短,是他們想的太簡單了,沒想到這麼一個小零件居然這麼重要。
廖杉拿起掛在旁邊牆上的工藝單木板夾,她翻看了一下,突然重重的在牆上拍了一下。
一聲巨響,嚇得這些比她大二十多歲的男人們全都頭皮一緊。
廖杉拿著木板夾,臉色肅然,“工藝單不隻是掛在牆上的裝飾品,希望以後大家嚴格按照工藝規程製作生產,不管是步驟還是尺寸。”
“同時,我還希望大家腦袋裡緊繃一根弦,你們生產的是飛機上救命的東西,而不是要命的玩意兒!”
工人師傅們被唬住了,一聲不敢吭,隻在各自心中嘀咕,這小廖工程師不愧是去蘇聯留過學的,脾氣還真和蘇聯女人有點像,這哪個男人能拿捏住她?
廖杉把木板夾重新掛到牆上的釘子上,崔勝平一臉崇拜的送她離開,“這下這些師傅們能靜下些心來乾活兒了。”
“你啊,”廖杉無奈,“該說話硬氣些就硬些,彆總想著說話留情、考慮這話好不好聽。”
崔勝平虛心的點了點頭,早已忘記麵前的廖杉算年紀的話比他還小兩歲的事實。
廖杉很快又回到了總裝車間,繼續帶著師傅們改飛機。
可隻之前不合格的飛機就有兩百多架,要想把這些飛機全部都改成合格的新戰機,隻靠他們這些人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就連最踏實能乾的馮研農都有些著急上火,對王川澤說,“要不和廠長反映一下,看看能不能多招些工人?咱們不能把時間全用在這裡。”
雖然飛機已經造出來了,但後續他們還需要在“精衛”的基礎上研發出新的教練機。
王川澤點點頭,“我已經和馬廠長反映了。”
另一機位上的廖杉聽到也是鬆了口氣,終於要搖人了,當初她不就是因為“紅星”生產繁忙才被拉來幫忙的,現在“精衛”的生產任務可一點不比“紅星”輕。
又是工作到深夜,廖杉回自己房間把包放下,輕車熟路的往隔壁跑。
王川澤正忙著挪著房間裡的家具,把書桌推到另一麵牆,空出一塊地方安置他找人新做的家具。
廖杉看著房間裡多出來的那個竹質躺椅,“這是你買的?”
“嗯,”王川澤拿掃帚把空地上的灰塵掃乾淨,把躺椅拉過去靠牆放好,“我去鎮上找做家具的杜師傅做的。”
他獻寶似的拍了拍躺椅,看向廖杉,“你坐上去試試?”
之所以特意找人做了這個躺椅,王川澤發現廖杉不喜歡坐硬硬的椅子,尤其是在她特彆累的時候,更喜歡抱著他往床上帶。當然他也不是不喜歡這種行為,隻是親親抱抱間很容易有反應,王川澤怕自己哪天會犯錯。
躺椅很窄,隻有一人寬,廖杉看著它,一個想法在腦子裡轉了個圈,她對王川澤說,“你先坐上去試試。”
王川澤不疑有他,乖乖的坐到躺椅上,背向後靠,整個人躺下。
廖杉立刻抓住機會,很是迅速的坐到他腿上,和他硬擠到這躺椅裡。
原本是想兩人稍微保持些距離的王川澤目瞪口呆,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躺椅左右做了扶手,現在仿佛變成了牢籠,讓他無處可逃。
王川澤手足無措,兩隻手緊緊抓著躺椅的扶手上,繃緊的指關節泛著白,手背上露出凸起的青筋,“杉兒,你等一下,我先站起來,你再坐下。”
廖杉攬住他的脖子,又起了戲弄的心,“這樣不好嗎?兩個人都可以坐。”
王川澤蹙眉,想要反駁,“不太好——”
廖杉親他一下,“不好嗎?”
“不——”
又一下。
王川澤認輸,抬手攬住廖杉的腰,怕她摔下去,任由她嘴角含笑的又吻下來,交換了一個更為綿長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