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半個小時的時間而已,周喬就從楚家走了出來。
坐在車內的秦匪遠遠地看她一個人出來,就知道她沒把人說服。
正想著等她上車的時候打趣她幾句,卻在人走近時,發現她的臉色罩著一層淡而壓抑的肅冷之意。
哪怕是這冬日暖陽都無法驅散開。
秦匪直覺不對。
等人再走近一些,他就立刻看到了周喬脖子上那一抹血絲。
已經凝固了,但是卻在白皙的脖頸上非常明顯。
秦匪的目光漸漸沉了下去。
沒了那懶散的模樣。
等人一坐進來,就開口道:“他弄的?”
秦匪語氣極淡,一時間聽不出什麼情緒。
但總有種難以言喻的危險。
周喬一開始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被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弄得沒轉過彎來,直到看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脖子上,她才說了句,“沒事。”頓了頓後,又冷冷道:“他也差點被我掐死了。”
這話沒開玩笑。
當時她情緒一上來,是真的沒控製住。
要不是後來看他暈過去,可能自己真會把他的喉骨給掐斷。
“……”
原本還想要替她去動手的某人在聽到後麵那一句後愣了愣,隨即輕笑了出聲。
是啊,他怎麼忘了這位的能力了。
那可是位一腳就能把一個成年男人踹翻在地的人啊。
怎麼可能會在楚西霖的手裡吃了虧。
當下心情緩了幾分,啟動車子,將她送回了學校。
隻是在半路的時候他停了一會兒。
周喬也沒在意。
她滿腦子都是楚西霖。
其實她也知道楚西霖沒錯。
在理智了那麼久之後,哪裡還能經得起親生母親死亡的打擊。
特彆是他還曾經曆過喪父之痛。
林美晴對他來說,那是最後的親人了。
之前還能忍著,是以為總覺得心裡還有個盼頭。
如今最後的那一個盼頭都被剝奪了,公司的事又遲遲沒辦法解決,作為一個順風順水了二十年的少年,在麵對這樣疑似殺人凶手的女兒麵前,他哪裡能承受得住。
隻是知道歸知道。
楚西霖讓她做的事半途而廢,這種心情就非常的不爽了。
特彆是這混蛋還敢拿東西砸她。
嗬,真是狗膽包天。
越想,她周身的氣壓就越低。
所以當她感覺到有人靠近的那一瞬間,她抬頭,眸間寒光乍現。
“乾什麼?”
秦匪手裡的動作一頓,頗為無辜地舉了舉自己手裡的藥膏,“擦藥。”
周喬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原來是去給自己買藥了,當下神色緩了下來,恢複成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我自己來就好。”
秦匪嘖了一聲,“對我還挺防備。”
但也沒多糾纏,把藥膏遞了過去。
周喬接過藥膏,微微仰著脖子,看著後視鏡,簡單地擦了下藥。
她當然得防備了。
這假麵貼合的雖好,但下午陽光正好的時候,他湊那麼近,難保不會被他看出點蛛絲馬跡出來。
還好,玻璃碎片沒飛到她臉上,不然這張臉可就廢了。
到時候再弄一張,又要等上一段時間。
沒過多久,車子就停在了校門口。
周喬一看地方,頓時皺眉,“我不回學校。”
“今天都受傷了,休息一天吧,周總。”
秦匪這話裡帶著戲謔,周喬瞥了他一眼,雖然覺得這點小傷完全不在意,但……
“謝了。”
最終她還是同意了。
這段時間她的確為了那個項目折騰了不少精力,反正坐在公司裡也想不出辦法,還不如回宿舍好好休息一番。
等修整完再作打算。
“這回彆把藥當垃圾給處理了。”秦匪突然說了一句。
正要下車的周喬被他這麼一提醒才想起來,上次周嚴俊打了自己一巴掌後,某人半夜送藥,被當垃圾處理的事。
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知道了。”
說完她這才下了車,進了宿舍。
難得早早回宿舍休息,洗了個澡她就倒床睡下了。
等再醒來已是淩晨三四點。
窗外的夜還深。
宿舍裡黑沉沉的,一眼望出去隻有學校幾盞路燈還亮著。
她這一覺睡得格外的長。
但並不安穩。
因為滿腦子都是鑫盛的項目。
這個項目很棘手。
老爺子堵了對方的後路的同時也堵了自己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