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清晨,毒辣的陽光依舊滔天泛濫。
連日的高溫讓人覺得如同塞進了蒸籠裡。
此時,一條老舊的胡同裡有警察和消防人員來回不斷的進出。
整條弄堂裡狼藉一片。旁邊還聚集了一堆的人在那邊指指點點。
“嘖嘖,這家人家可真夠慘的,一把火燒得什麼都沒了,那女的還送進了醫院裡。”
“這叫自作自受!”
“這是什麼意思?”
“你們不知道,那女人在咱們這片是出了名的酒婆子,這火啊就是她自己昨晚上喝醉了就把酒瓶子給砸了,弄火燒起來的!”
“啊!原來是這樣,那還真是不知死活。”
“要說真慘的,還是他們家女兒,天天被這瘋酒婆子打也就算了,自己的親爹又是個吃軟飯的,女兒還沒出生就入贅到城裡去,忙著傍富婆,從來沒回來看過一眼。”
“我的老天爺啊,這一對夫妻可真夠奇葩的!怪不得這一晚上隻看到這個小姑娘一個人在忙,也不知道這她接下來沒爹沒媽的要怎麼辦活……”
正當那群中年婦女們滿是唏噓地感歎著。突然聽到有人喊道:“周喬,你爸來了。”
當即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了人群外的那一處聲音,
就見一名警察帶著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沒有想象中那般人到中年發福的模樣,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頭發梳得也是一絲不亂,整個人看上去完全是成功人士的做派。
和這裡的人格格不入。
當然,最和他不搭的,應該就屬他的女兒周喬了。
日光下,就看到她的t恤上臟兮兮的。全是煙熏火燎的痕跡,長發被隨意的紮成了一個低馬尾,雙腿筆直地站立在那裡。
整個人看上去瘦削的很。
不過最惹人矚目的還是她臉上那張口罩。
旁邊的警察一看到她大熱天遮著大口罩,心裡就很是不落忍。
因為他知道這孩子是為了救自己醉酒的母親把臉被燒傷了。
雖然當時急救車來的時候好像說是上了藥,但是傷在臉上,也不知道會不會落了疤。
真是可惜。
好好的小姑娘怎麼就遇到了這麼一個不靠譜的媽,這才十六七的年紀,萬一留下疤,以後該怎麼辦啊!
那警察想到這裡不免就多了幾分的同情,語氣都柔和了下來,“周喬,你爸來了,跟你爸走吧。”
站在對麵的女孩抬頭,那雙好看的眼眸漆黑而又幽靜。
警察看她沉默不語的樣子,不禁聯想到了做筆錄的時候了解了這家人的一些事情。
作為父母生而不管,讓孩子受了如此大罪,心裡越發心疼了起來,
於是,他板著一張臉,嚴肅地看向了身邊的男人,“周嚴俊是吧?孩子挺可憐的,受了這麼一大磨難,作為親身父親你得擔負起責任來!彆隻顧自己開心,對孩子卻撒手不管!!”
周嚴俊被這麼一頓嗬斥,又看到周圍那麼多人盯著,隻能勉強笑著應了句,“是,我明白的。”
那警察若有似無地冷哼了一聲後,又好生安慰了下周喬後,這才離開。
等人一走,周嚴俊就立刻冷下了臉。
對這從未見過麵的女兒硬聲硬氣地說:“你媽那邊我派人去看過了,情況不怎麼好,就算度過危險期也是植物人,我會給她找個療養院養著。至於你,以後跟我去海城。”
周喬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言語。
周嚴俊看她那副低著腦袋,見不了世麵的樣子就覺得丟人,索性也懶得再繼續說什麼了,就讓她去車裡待著,自己則去把後續的一些事情全都解決掉。
等和警察以及消防人員全都交涉完,簽了字,還和旁邊兩棟被殃及到的居民協商完賠償款後,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周嚴俊在這大熱天裡,沒吃一口飯沒喝一口水,和那群人周旋了大半天,最回到車上,火氣很大的“砰”一下,把車門給甩上。
“小市民就是小市民,就燒了那麼點東西就嚷嚷著要幾百萬的賠償,也不看自己什麼貨色!!”
說完之後,又看了一眼後視鏡裡的人。
見後座的人帶著口罩低垂著腦袋,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心裡那股火氣就更加冒了起來,沒好氣地道:“你以後跟了我,彆像他們這群沒教養的似,丟我的臉!”
說罷,就啟動車子,飛快的離開,就好像晚一秒會沾染上什麼病毒似的。
*
晚上九點多,車子終於停在了一棟彆墅前。
隻是車子熄了火之後,駕駛座裡的周嚴俊並沒有馬上下車,而是坐在駕駛座上,神色冷然地警告,“楚家和彆的地方不太一樣,在海城可是排得上號的人家,你的一言一行都給我小心點,彆給我丟人!聽到沒!”
坐在後座的周喬輕嗯了一聲。
“還有,你也彆以為跟著我進了這楚家就真把自己當千金大小姐了,你不過就是我拖油瓶拖過來的,在這家你得給我夾起尾巴做人,彆行差踏錯,讓你阿姨不高興!知道嗎!”
周喬依舊是一聲嗯。
這嗯的次數多了,周嚴俊就覺得她像是在敷衍自己。
當下,他就怒了,“嗯什麼嗯,不會說話啊?!你媽是怎麼教你的?”
坐在後座的周喬抬頭瞥了他一眼,然後口罩裡傳來了一句,“知道。”
周嚴俊看她那副樣子,心裡總覺得彆扭,但這會兒也沒什麼可說的,就讓她下車,跟自己進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