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擔心即使這樣,自己的父親還要痛下殺手,便立刻再次說道:“是真的,更何況以他的性子如果真的知道真相,他肯定早就已經回京都了,而不是在這裡。”
隻不過這話沈父根本不在意,他依舊抓著那個問題問道:“你說他真的不行?”
沈昂很是迅速地點頭:“對,醫生說他吃藥太多,身體早就已經不行了。”
電話那頭徹底沒了聲響。
隻剩下微弱的呼吸聲偶爾通過電流傳來。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沈昂心裡那股畏懼和害怕越發的沉重了起來。
直到最後,沈父的聲音終於從電話那頭響起。
“沈昂,你騙我沒關係……”
“我沒……”
沈昂下意識的就想要否認,隻是被沈父打斷道:“但你要明白,秦匪一旦知道所有真相,沈家上上下下一個不會留。你彆婦人之仁害了一大家子,你這些年做了這麼多,爸看在眼裡,將來這沈家主的位置還是屬意你多一些。”
他恩威並施,沈昂不僅沒感覺到被父親看重的心思,反而有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
“爸,秦匪真的……”
窗外,天穹陰暗的,一副要下雨的模樣。
沈昂未完的話最終消失在了嘴角。
沈父沒有在意他沒有說出口的後半段,隻是道:“除非你能拿出檢測報告,並且保證他永遠不會再踏進京都一步。”
“永遠不踏進京都一步?”
這怎麼可能?!
他是秦家的子孫,將來遲早是要回秦家的。
他的理想抱負、熱血夢想,以及他所愛的親人全都在京都。
他怎麼能隨意割舍掉。
沈昂想了下,繼而問道:“爺爺知道這件事嗎?”
對於沈昂的這個問題,沈父並沒有回答,反而說了一句,“沈昂,你最好明白,你今天的仁慈和善良,都代表著你給自己埋下一個雷,將來遲早被這顆雷炸死,或許我和沈家你不在意,但是你母親呢?她何其無辜,她要為你所做的一切而買單。”
話音一落,電話就被掛斷了。
一提及到母親兩個字,沈昂瞬間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力氣,就此跌坐在了椅子裡,臉色慘白。
母親。
他竟然用母親來壓自己。
窗外,天已經徹底陰了下來。
夏季的第一場雷雨似乎是要到來。
窗戶外有濕氣隨風迎麵而來,吹得他莫名感覺到了一種冷意。
被算計了沈昂頹廢得癱坐在椅子上,陷入了無儘的痛苦中。
父親這話無疑是讓他處置掉秦匪。
畢竟他根本無法保證秦匪能一輩子留在海城。
一輩子……
秦匪根本不是他所能決定去留的。
就連他父親都沒資格。
以往在秦家看到這位祖宗,他的父親那叫一個討好和客氣,哪裡敢對秦匪有半個不字。
可現在他竟然讓自己來處置秦匪。
他竟然用他母親來逼自己殺自己從小長到大的兄弟!
先不提自己是不是真的能下得去手,就算自己真的能下得去手……
秦匪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束手就擒的。
或許車輪戰他最終會趴下,但這過程一定是極其慘烈的!
他不想……
他真的不想這樣做。
可是不做的代價呢?
這顆雷真的要這樣埋著嗎?
糾結,痛苦,攪和得他內心極度不安。
之前是秦匪坐在沙發上枯坐,這回則輪到他了。
他就這麼坐在窗口,看著窗外的天空。
伴隨著一聲悶聲的雷鳴,雨水像是聽到了訊號,就此嘩嘩而下。
遠處是學生們頂著大雨來回的嬉鬨奔跑,即使渾身濕透,依舊高興的不行。
直到上課鈴聲響起,操場才重歸安靜。
這一場雨,下得又大又急。
沈昂就這麼從開始一直看到結束,最終等雨徹底停下了,才像是做了某種決定,搓了搓自己的臉,將一切表情全都隱在了麵具之下。
他馬不停蹄的就趕去了教學樓,打算去找秦匪。
這會兒秦匪一定在會議室裡等著周喬下課補習。
他得抓緊時間。
如今不管怎麼樣,先打消他父親想要殺人的心思吧。
一進會議室裡,果然秦匪正癱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翻動著手裡的那本競賽題庫書本。
“你還在看這玩意兒啊?”沈昂見他那麼認真,很是無語。
秦匪頭也不抬地問道:“你來乾什麼?”
“帶你去玩兒啊。”沈昂笑眯眯地做出了邀請。
之前的為難、糾結和痛苦全都消失了,就好像從來不曾在他的臉上出現過一樣。
坐在那裡的秦匪哼笑了一聲,“又組局了?”
“嗯,想讓你去看看。”
麵對沈昂如此熱情的邀約,秦匪隻回答了四個字:“我沒興趣。”
沈昂坐在他身邊,忍不住地再三請求,“玩兒玩兒吧。”
但秦匪卻揮揮手,“沒興趣,你自己去就好。”
沈昂看他毅然決然地拒絕自己,有些氣呼呼了起來,“我這天天費儘心思的給你組局,讓你高興,你卻每天活得像個老年人,你也太辜負我了吧?你可彆忘了你來海城的目的!”
“什麼目的?”
沈昂理直氣壯地道:“散心啊!在京都活得那麼拘謹,在這裡你還不趕緊放開了玩兒?!”
秦匪翻動著書本,一副老者的口吻,“我這叫修身養心。”
那模樣就差一副老花眼鏡,以及一個泡著枸杞茶的保溫杯了。
沈昂也是服氣了,隻能苦口婆心的勸:“你都修了快三十年的身了,放肆一把也無所謂。”
可秦匪卻始終道:“不,放肆隻有零次和無數次,我隻想保持記錄。”
看著秦匪不為所動的樣子,本就情緒糟糕的沈昂也不知道怎麼了,當即脫口一句,“你今天要不去,就不是我兄弟!”
這句話一說出口,頓時讓看著書本的秦匪抬頭朝他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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