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喬腳下的步子一停,側目看了他一眼,道:“放心,一條人命的錢楚氏支付得起,隻要你肯舍。”
這話立即刺痛了蔣大宏的心,他眼底漸漸有血絲逼出,“你彆太過分,否則我就是拚命,也拖著你一起。”
顯然他也看到了周喬腰間彆的家夥事。
“我該說的都說了,該讓你去爭取的也讓你爭取了,我沒遺憾了,也希望你將來不會有。”
周喬字字句句都死死扣著他妹妹的性命,終於,剛失去父親的蔣大宏忍受不住了,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質問:“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妹妹要被他們犧牲掉。”
周喬:“我沒有任何證據……”
身旁的人聽了,不屑地嗤了一聲:“那你說個鳥啊!”
可周喬卻注視著蔣大宏,淡淡地問了一聲:“但你敢賭嗎?”
蔣大宏的咬肌不由得繃緊了起來。
他當然不敢。
親妹妹的命怎麼能隨便拿來做賭注。
看著他一瞬的沉默不語,周喬心裡哪裡能看不出來,於是再次道:“如果你敢,且不怕留有遺憾,你可以當我沒來過。”
蔣大宏放在桌沿的手驟然握緊成拳,幾秒後,回答道:“我父親還有三天下葬,三天後我就回去。”
周喬點了點頭,“他們兩天後就把你妹妹推出來,但願你來得及。”
這話裡的奚落和嘲諷意味十分的明顯。
蔣大宏心裡本就糾結,再聽到她這話,頓時氣急敗壞了起來,“那你讓我怎麼辦!我爹總得入土為安吧!”
周喬漠然地掃了他一眼,“你爹已經死了,可你妹妹還活著,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
身旁的兄弟們看到周喬如此步步緊逼地樣子,隻能出聲地道:“可咱們這裡有規矩,爹媽死了,必須得停棺七天,然後兒子親自扶棺走,直到下葬,否則會家宅不寧的。”
周喬嗯了一聲,“死光了,就家宅寧了。”
這下激起了所有人的不滿。
“喂,你彆太過分啊!真以為我們哥幾個怕你不成?”
“彆忘了,這是咱們的地盤,強龍還壓不過地頭蛇呢,更何況你一個小女孩!”
“你一女的說話這麼刻薄,你媽到底怎麼教你的!”
周喬的薄唇抿緊。
片刻後,她一改剛才咄咄逼人的態度,隻簡單地說了一句,“總之,你自己看著辦,我話已至此。”
說罷,她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隻留下了那一眾人等還站在那裡,默默地看著站在那裡的蔣大宏。
凜冬的夜。
風刮過光禿禿的樹枝。
寒意將一切都籠罩在其中。
*
兩天後的醫院。
那些人如約而至地到去了一趟醫院。
那名醫生也早早地就在重症病房門口等著他們了。
一看到他們的出現,還不等那幾個人率先哭窮,他就立刻伸手打住,表示:“有什麼事去辦公室裡說,上次你們在這裡吵鬨,影響實在不好。”
於是,那些人就這麼浩浩蕩蕩地去了醫生的辦公室。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會兒正是忙碌的時候,辦公室裡沒有一個人,就連走廊上也安靜極了。
進了辦公室,那名醫生就摘下了口罩,“你們今天來是打算做什麼?”
為首的男人立刻將剛才沒有演完的苦情戲再次演了起來,“醫生,都已經過兩天的時間了,這錢是真付不出來了,你看……”
“所以你們現在是想按照上次和我說的意思,因為沒有錢支付,所以要放棄蔣慈的治療,是嗎?”那名醫生很懂的就將他們想要說的話給完整地呈現了一遍。
那個男人點頭,“是啊,我們這褲兜比臉還乾淨,所以隻能暫時放棄那孩子的治療了。”
醫生翻著病曆卡,神色嚴肅地詢問:“那家屬你們通知了嗎?”
男人歎息了一聲,“我們根本通知不到,要通知得了,早就把人叫過來了。”
“所以,你們真的沒有錢來支付醫療費用了嗎?”醫生再次問道。
男人很是肯定地回答:“沒有。”
醫生從抽屜裡拿出了一份單子,遞給了他們,道:“因為,蔣慈的病情經過幾名醫生的診斷,覺得她醒過來的可能還是非常大的,並不希望就此放棄,所以醫院這邊是同意暫時拖欠一段時間的醫療費的,你們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那人一看到那張暫時拖延繳款單子後,便立刻搖頭,“不用了不用,就算拖欠,我們到時候也還不起,還浪費你們醫院的資源,還是算了吧。”
這話剛一說完,突然門被一腳踢開。
然後就聽到一個暴怒的聲音就此響起,“我算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