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對麵的周喬心頭頓時一跳。
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該去說什麼。
“你為什麼要陪我一起跳下來。”這時,秦匪突然毫無鋪墊地詢問道。
周喬心中一凜。
這個問題比他剛才的話還要犀利三分。
為什麼?
其實她也不知道。
隻是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就已經翻下去了。
然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估計當時情勢太緊急,腦子抽了?
可這個話她不能說。
這種失控的情緒,她認為是不理智,但不代表秦匪也同樣認為。
他說不定把這種衝動和不理智解讀成為一種亂七八糟的感情上。
到時候光解釋都解釋不清。
因此,她即刻找了個理由回答:“他們人都到跟前了,我就算鬆開你,也不可能敵得過身上帶著武器的四個人。”
果然,這個解釋並沒有將秦匪說服,他斜睨了一眼,問:“是嗎?”
“當然。”
麵對周喬如此決斷都答複,秦匪隻是短促地笑了一下。
但卻意味深長的很。
周喬有些架不住這番安靜的氣氛,總覺得坐在那裡時間久了,就會被秦匪那不經意的目光看穿一般。
於是,她馬上起身,丟下了一句,“我去給你找點木板,給你的腿固定一下。”
就打算趕緊開溜。
不想這個時候,身後的秦匪卻冷不丁地道:“周喬,你在乎我,在乎到不畏生死。”
周喬腳下的步子一頓,驟然間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立刻冷著聲音地反駁,“你少在這裡自作多情,我隻是單純想賭一把而已。”
可秦匪卻一改常態地咄咄逼人,“那你為什麼現在賭贏了還不走呢?按理說,你現在完全可以馬上離開才對,你就是舍不得我。”
“沒有。”
“承認吧,如果沒有,你又何必在這裡陪著我擔風險,你就是在意我。”
秦匪的語氣裡透著滿滿的笑和得意。
那種感覺讓周喬隻想上去就給他一拳。
隻不過看他那副苟延殘喘的樣子,她怕真動起手來,把人給打死。
趁著自己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理智,她冷著聲音就說了一句,“我陪你擔風險隻是出於人道而已,如果給了你這樣的錯覺,我可以現在改正。”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沉著一張臉往前走去。
坐在那裡的秦匪也沒有出聲認錯,就這麼看著她離開。
周喬一路往前走,凜冽的寒風如倒一般刮在自己的臉上。
那冰冷的溫度漸漸將她的情緒冷卻了下來。
當即,她停下了腳步。
不對。
這不對!
周喬這會兒終於感覺到不對勁了。
秦匪向來對她退讓三分,縱著她的,從來不會這般咄咄逼人。
如果偶爾真不小心越過了那條紅線,也會馬上認錯,退回到那條紅線之內,不再雷池半步。
哪裡會像剛才那般。
周喬站在冷風中吹了一小會兒,頓時恍然大悟了過來。
這人哪裡是逼自己承認啊,他根本就是故意用這些話氣她離開!
他早就知道自己是什麼脾氣,因此就故意說這些話,引起自己的反感,激怒自己,從而達到讓自己離開的目的。
這個人……
周喬在想明白了所有之後,氣得簡直咬牙切齒。
他就非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當下,她鐵青著一張臉色,快步折返了回去。
她準備一回去就把秦匪罵個狗血淋頭。
卻怎麼都沒想到,剛折返回去沒多遠,就聽到秦匪那沉悶的咳嗽聲。
那聲音可比之前自己聽到的要還要嚴重。
這下,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跑了回去。
但剛一回到他麵前,恰巧看見秦匪正蒼白著臉色,跪在那裡有,一口血從嘴裡噴了出來。
瞬間讓她的神色一變。
所以,他剛才故意激怒自己,就是因為這個?!
當即周喬沒有再廢話,她上前趕緊把人扶住,神色著急,“你吐血為什麼不告訴我!”
秦匪看她竟然又回來了,就知道自己剛才那些話沒騙過她,頓時忍不住輕歎了一聲,“怕你擔心,到時候為我急哭了怎麼辦……我可舍不得看你哭……”
周喬見他還要說這種話,氣得惡狠狠道:“你閉嘴吧。”
“彆生氣了,我就是吐點血,又不是要死了。”秦匪故意調侃地說。
結果周喬根本就不接茬。
她隻是將人扶起,朝著周邊看了看,問:“你的人什麼時候到?”
“不知道,這裡荒山野嶺的,估計最起碼也得到明天早上吧。”秦匪半靠在她身上,吃力地回答。
周喬眉頭擰氣,“不行,你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
秦匪看她真要帶著自己這麼一個累贅上路,便道:“你不可能把我帶出這片地方的。”
“可我們也不能這樣一直坐以待斃。”周喬看他的確也是走不動的樣子,想了想,決定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先去找個至少可以避風的地方,不然等不到明天早上,咱兩就得凍僵在野外。”
說凍僵都是客氣了。
如今寒冬臘月,又是在這種荒野森林裡,那氣溫可想而知。
說凍死都不為過。
所以,她必須得找個地方才行。
不過好在她人品不錯,在距離他們兩個人休息的不遠處有一個隻容得下兩個人的小山洞。
洞很小,應該沒有什麼大型動物在裡麵冬眠。
她當即就折返了回去,帶著秦匪一點點地挪到了那個山洞裡。
秦匪這會兒已經沒什麼太大力氣了。
看得出來,之前他都是故意在撐著。
怪不得他剛才說要聊天提精神。
周喬那時候還以為他是故意胡亂說話的,結果沒想到,他說的都是真的。
一想到他從剛才就撐到現在,周喬心裡那滋味就複雜得難以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