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匪?秦匪!”
“醒醒,彆睡,快醒醒!”
“你聽得到我說話嗎?秦匪!”
她看秦匪始終不醒過來,生怕真的凍暈過去了,一直接連不斷地拍打著他的臉。
那臉都拍紅了,終於聽到了懷裡的人輕咳了一聲,嘶啞著聲音道:“聽到了,聽到了……我就是睡個覺而已,你彆瞎想……”
周喬聽到他斷斷續續的一番話,腦子裡那根拉緊的弦這才鬆弛了下來,但隨即還是說道:“你彆睡,千萬不能睡,知道了嗎?!”
秦匪半睜著眼睛,笑了笑,“知道了,我不睡,我現在……很清醒……我不睡……我不……”
聽著他說的話,周喬就知道,他清醒個屁!
他根本就不清醒!
他的情況比自己要嚴重很多。
需要馬上找醫生來救治才行!
否則,再拖延下去,肯定會出大事。
她覺得昨晚上聽這個男人的話就是一種錯誤!
她應該當時咬牙也要把人給弄出去才對。
而不是現在被困在這裡,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地等待著他手下的人來尋找他們。
萬一那些人沒沒來得及找到他們,反倒被江暮韞手下的人給搜到了,那他們就如同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周喬覺得,眼下自己已經不能完全依靠秦匪的手下了。
她必須得靠自己才行。
就是不知道,那些人經過這一夜,到底有沒有離開。
要是沒離開的話,那她拖著這麼大一個目標在這片地方走動,那就是在找死。
看著靠在岩壁上,已經在半昏迷狀態的秦匪,周喬突然有那麼一瞬間生出了什麼都不想管,就這樣把人丟在這裡算了。
畢竟做到如今這般地步,也算是仁至義儘了。
她這輩子還沒有為了誰這樣豁出去命過。
就連她母親她當年都沒有來得及這樣做過。
更何況,她現在的情況也不算好。
手背上的傷勢經過了一晚上的耽誤,手背已經紅腫發炎。
燒雖然有點退了,但整個人還是虛得不行。
然而,當她一想到昨晚上他苦苦支撐到最後,一個人孤零零地跪爬在那裡吐血地模樣,以及今天早上醒來時他將那件衣服蓋在自己地身上,緊緊攬著自己的姿勢……
那個想法就這麼在自己的腦海中煙消雲散。
算了,還是帶著這個大包袱走吧。
*
洞穴外,遠處泛起了魚肚白。
空曠的溝壑外,寒風從遠處刮來,帶著濕冷的氣息。
周喬背著秦匪吃力地朝著洞穴外走去。
此時,天色隻是有些蒙蒙亮。
周喬想趁著現在視線不明朗的情況下,趕緊能帶他走多久就走多久。
早晨的曠野,萬籟俱靜。
乾枯的樹枝和枯草鋪得厚厚一層,周喬就這麼一深一淺地艱難地走著,發出了“咯吱、咯吱”地聲響。
這種落魄的情景讓她想起了當年自己逃亡時的樣子。
那時候她渾身是傷,四叔的人不斷地來圍追堵截。
好幾次死裡逃生。
最後稀裡糊塗地被周喬那個小可憐給撿了回去。
如今不知道,有誰會把他們兩個人給撿走。
周喬就這麼有一茬沒一茬的想著走了一路。
為了防止被發現,她挑選的大部分都是比較艱險的地方。
不是有泥潭,即使有荊棘叢。
以至於這一路走來,她衣服被劃出了好幾道口子,頭發也全都散亂不堪。
但最讓她吃力的就是秦匪那一米八的體格。
在這種惡劣環境下,還有背著這樣一個大男人。
饒是她經受過訓練,也有些受不了。
最後全憑自己的一口氣在強撐著。
周喬就這樣斷斷續續地往前走。
眼下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裡。
她隻知道,走的越偏越安全。
可問題是,越偏,樹叢就越茂密。
環境也同樣變得越發的陰暗昏沉。
就在她一個不留神之下,腳被影藏在厚重的樹葉下的枯樹枝給絆了一下。
當即帶著秦匪一起狠狠地摔倒在了地上。
這一跤摔得有些很,周喬半天沒爬起來。
可也幸好有這麼一跤,秦匪從暈厥中慢慢清醒了過來。
他一睜開眼,就看到自己躺在地上,周喬也同樣趴在地上。
當即就明白了。
於是,出聲勸道:“你彆搭理我了,趕緊走吧。”
周喬緩過來之後,起身,將他從地上攙扶了起來,道:“我倒是想走,我現在根本辨認不清方向,隻能靠你身上的定位係統來等救援。”
秦匪唇角勾了勾。
他是人虛弱,可不是傻。
她要想走,之前在洞穴的時候就可以丟下他了。
哪裡會等到現在。
“那就休息休息再走。”
周喬見他還這麼不急不緩的,不耐地咒罵了一句,“休息個屁。”
當下就要重新把人背起來。
“小姑娘家家的,不許說臟話。”隨後,秦匪輕輕推開她,道:“我現在多少清醒了點,能自己走……”
周喬看他都這樣說了,自己也就不堅持了。
兩個人踉踉蹌蹌地一路朝著前麵進發。
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了好久、好久,久到周喬覺得他們已經進發到了這片曠野山林的深處時,終於看到了遠處又一戶人家。
當下,精神一振。
周喬馬上道:“那邊有人家,我們有救了!”
秦匪的神色也一鬆。
即刻,兩個人咬著牙,屏著一口氣,加快了速度,跌跌撞撞地走了過去叫門。
“請問有人在家嗎?有沒有人啊?”
周喬的聲音不低,沒過多久,就有一位老大爺從裡麵走了出來,“來了來了,誰啊?”
周喬一看到人,便趕緊道:“大爺,能不能麻煩你讓我們進去休息一下,我……哥哥從山坡上摔下來,摔斷了腿,眼下想打電話,找人求救。”
老大爺看他們兩個人一身狼狽,身上還帶著血跡,趕忙開門,“哎喲,那趕緊進來吧,快點快點!”
“謝謝大爺。”
在道了一聲謝後,兩個人就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