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江暮韞說道:“你們先找,我這裡也會另外找人幫忙。”
“是。”
那名手下立刻退了下去。
江暮韞讓手下死守住醫院,就先回了自己在市區的一套公寓,洗漱休息了一會兒。
連續七天的不眠不休,他渾身都沾染著醫院消毒水的味道,以及那劫後餘生的冷汗。
還好是冬天,如果是夏天,隻怕是真的得臭了。
江暮韞洗了個澡,頂著濕漉漉的頭發,他坐在沙發上,屋內沒有開燈,紗織的窗簾阻隔了窗外那本就不怎麼明亮的光線,襯得屋內昏昏沉沉,隻能看到屋內家具的大致輪廓。
他就這麼看著茶幾上的那支手機。
像是陷入了某種糾結之中。
不過糾結了半晌過後,他最終還是拿起了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電話鈴聲還是響了三下被接起。
不過他沒有馬上出聲。
而對方顯然也在等著。
片刻後,電話那頭最終傳來了一道冷漠且不耐煩的女聲,“如果不說話,我就掛了。”
江暮韞這才開口出聲:“我想和你做一筆生意。”
“我從來不和威脅我的人做生意。”電話那頭的人冷冷地拒絕。
原來江暮韞打給的不是彆人,正是前幾天還放話威脅的時珺。
而此時,江暮韞大概也早就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因此他頓了頓,道:“那天是我的錯,我道歉。”
可惜時珺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嗎?
顯然不是。
她那說一不二的性子和脾氣,整個南邊都知道。
這也是為什麼南邊的人不敢隨便得罪她。
因為她睚眥必報,而且一次得罪,永生拉黑。
這誰能吃得消。
人家都是利益大過天。
而她的規矩就是,利益算個屁。
什麼利益都比不上本祖宗心情重要。
所以,沒有任何的意外,就聽到時珺一句:“我不接受。”
但江暮韞還是想嘗試著說一聲,“我可以保證,以後不以這件事來找你麻煩。”
“我根本就不怕你找我麻煩,因為你的麻煩比我還要多。”時珺壓根就不上當,甚至直接了當得就道:“眼下江耀平瘋了,我猜你也不會清醒,我何必趟這個渾水。”
很顯然她非常了解江家那些事。
而時珺的話讓江暮韞不禁沉默了下來。
的確,很快江家就會陷入混亂之中,但凡是個聰明人,都不會想要在這個時候加入這場混戰。
更彆提是從來不講任何道義和感情的時珺了。
她不順勢而為地踩上兩腳,都算是對江家客氣了。
江暮韞見無法打動時珺,於是思索了下後又提議道:“這樣如何,等我收下了江家,再助你收了時家,如何?”
他覺得以時珺的能力,和對時寅的仇恨,絕對不可能就放這樣放過時家的。
所以他相信,這個條件一定能打動時珺。
然而,時珺卻表示:“我不需要你助力,時家所有人的資料消息都在我手裡,我想要,隨時都能傾覆。”
江暮韞也即可表示:“可時家和江家是合作關係,如果江耀平勝了,他一定會想插手時家,你難道一個人對抗時、江兩家?”
“我還有秦家。”時珺提醒道。
這一句話讓江暮韞不禁一噎,不過很快他就冷聲表示:“南邊的事,北方不可能插得了手。”
時珺哦了一聲,道:“那他唯一的兒子可就遭殃了。”
唯一的、兒子。
這話已經完全將江暮韞放在了失敗者的位置上了。
江暮韞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看扁過,他心裡湧起一陣惱怒,但眼下的情勢不容樂觀,所以隻能克製著:“如果我上位,我將是你強有力的後盾。”
電話那頭的時珺也是毫不退讓,“可後盾有時候也會變成利刃。”
“我至少承你情,而江耀平不會。”江暮韞再接再厲道。
但時珺半點沒有動心,“江暮韞,你翻臉起來也是不認人的,何必假惺惺。”
江暮韞沉默了一番,然後道:“那你提條件,到底怎麼樣才能同意我們的合作?”
時珺語氣平平,“你這個求助的人也不知道要用什麼條件來說服我,還談什麼合作。”
“隻要你說,我儘量滿足。”江暮韞耐著性子說著。
結果誰料時珺獅子大開口,“我要江氏百分之五十的股權。”
江暮韞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你在故意為難我。”
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更何況是她這個外人。
但時珺卻毫不客氣地道:“沒有我,你連另外的五十都沒有。”
這話讓江暮韞頓時沉默了下來。
雖然時珺說的不客氣,但現實的確是如此。
如果沒有她的消息來做支撐的話,這次自己還真就沒辦法過這一關了。
因此他用另外一個方式企圖談成合約,“我可以給你錢,隻要你說一個價格。”
“我不缺錢。”時珺果斷的就結束了對話,“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就掛了。”
隨即,江暮韞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嘟嘟嘟”地忙音。
她真的掛了。
連半點猶豫都沒有。
似乎真的對於和他合作這件事情半點都提不起興趣。
江暮韞死死抓住手機,像是掐著時珺的脖子似的。
甚至因為太過用力,指尖都泛起了白色。
窗外天色陰沉沉的,南方的濕冷寒氣從窗戶的縫隙裡倒灌進來,冷得徹骨。
時珺此時放下電話。也正看著窗外。
手下的人等她打完電話之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老板,時間不早了,需要我開車送您回去嗎?”
時珺淡淡道:“不用了,我還要再等等。”
那名手下其實並不明白她還要等什麼,畢竟現在已經是下午六七點了。
但既然老板說要等,那他圖為員工自然是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的。
因此他應了一聲,“是。”
然後就退了下去。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窗外的暮色也漸漸暗沉了下來。
直到華燈初上。
時珺手邊的電話再次震動了起來。
這次一接電話後,就聽到電話頭的人徑直道:“百分之十。”
石軍也沒有再廢話,而是給出了自己的條件,“百分之二十,外加你欠我一個人情,將來你得還。”
江暮韞頓了頓,最後還是咬牙忍痛地應了下來,“成交。”
不過答應總比不答應強。
要沒有他的幫助的話,自己真不一定有百分百的把握能夠處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