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韞像是完全聽不懂的樣子,“我還什麼都沒乾呢,胡來什麼?”
江耀平覺得他這是故意在折磨自己,有心想要讓自己著急,但卻又對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咬著牙關一字一句地說:“你有什麼情緒衝我發就好,彆傷害你哥哥。”
然而,回應他的隻是一聲淡笑。
但這一聲淡笑在江耀平的耳朵裡卻莫名地冷。
他心裡的那種心慌感也不可遏製地在加重。
最終他索性掛斷了電話。
因為他怕自己再說下去,很有可能會到時候口不擇言說出一些不好的話,導致最後害了江慕凡。
“快,再開快點!”江耀平此時此刻心裡著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手下的人很想說這裡限速。
可看江耀平那樣子,他不敢說,隻能硬著頭皮,一腳油門踩了下去,“是。”
大概兩個小時之後,車子穩穩地停在了郊區的一棟獨棟彆墅門外。
江耀平顧不上什麼氣度,直接推門下了車,就一路狂跑著往彆墅內走去。
剛衝到大門口,門外的兩名手下就把他給攔在了外麵。
江耀平當即大怒,“我是江耀平,你們也敢攔我?!”
那兩名手下正遲疑呢,就聽到屋內大廳裡傳來了江暮韞的聲音,“讓他進來。”
一聽到這話,那兩名手下當即退了一步。
江耀平趕忙大步走了進去。
一踏進大門,第一眼他就看到二樓上懸掛著一個東西。
定睛一看,那是——江慕凡!
江暮韞竟然把江慕凡給吊在二樓。
最該死的是,他竟然是倒吊!
看著自己兒子臉被漲得通紅,青筋突起,隨時要腦充血而亡的樣子,頓時大怒不已。
“江暮韞,你在乾什麼!”
比起他憤然大吼,坐在那裡的江暮韞顯然十分的平靜,“父親怎麼這個時候跑來這裡?”
江耀平哪裡還有什麼心情和他說那些廢話,立刻道:“你……你快把人放下來!”
江暮韞卻故意道:“怕什麼,我讓人綁得很結實,不會出問題的。”
江耀平當即氣了個半死,語氣是克製不住地暴躁,“我說過,這和他無關,這是我和你母親之間的問題,你何必去牽連無辜!”
江暮韞對此隻問了一句:“難道我不無辜?”
江耀平一頓,然後才緩了下來,道:“……我知道你無辜,所以這二十年來我從來沒傷害過你,吃穿用度、包括你大學的專業,我有過任何的限製嗎?”
可惜,江暮韞根本不屑,嘴角的笑裡含著淡淡諷刺,“你現在和我唱慈父這一出戲會不會晚了一點?”
江耀平一頓。
他知道從沈玉顏摔下樓梯之後,他原本就沒有多少的父親形象已經在江暮韞的眼裡徹底崩塌了。
但是他還是想要努力挽回一把。
畢竟自己的兒子眼下正被捂著嘴,倒吊在二樓,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會摔下來當場死亡。
所以他穩住了心神,努力地對坐在沙發上姿態怡然的江暮韞說道:“阿韞,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沒必要非用這樣的方式來對話,你是個聰明孩子,你知道這樣根本不會有任何的用處,甚至反而會激化矛盾。對不對?”
江暮韞聽到這話後忍不住笑了,“你覺得我坐在這裡等你,是為了和你對話?”
江耀平站在那裡,儘量努力地平和道:“我覺得我們之間有誤會,有些東西還是要說一下比較好。”
然而,對此江暮韞卻不為所動地道:“可我覺得我們之間一點誤會都沒有。”
江耀平看了一眼吊在二樓地江慕凡,竭儘全力地努力解釋道:“怎麼會沒誤會!你不就是因為看到我推了你媽媽,你才會作出這樣的舉動嗎?但這件事裡麵是有誤會的,根本不是你所想的我故意推她下樓,而是她糾纏著我不放,而我想要下樓去公司,在這番推搡之中,這才導致你後來看到的那一幕,她腳滑了一下,摔了下去,懂了嗎?”
“懂啊。”江暮韞也在這個時候朝著二樓也掃了一眼笑了,端起桌邊的茶水喝了一口,才道:“所以我這不也是不小心和江慕凡引起了爭吵,這才把他吊起來,好好的教育一番。”
江耀平聽到他這般風輕雲淡地言辭,心裡驚怒有些壓製不住了,“江暮韞,你不要太過分了!我明明都已經和你解釋了,你怎麼還這樣頑固不化!”
江暮韞對此始終是態度平靜,激不起一絲波瀾,“你都頑固不化二十五年了,我頑固不化一兩天,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
“是吧,哥哥?”江暮韞甚至還衝著吊在那裡的江慕凡問了一聲。
然而,回應他的,隻是江慕凡從喉間傳出來的嗚嗚的抗議聲音。
看著自己兒子被綁得像個粽子似的倒吊在那裡,江耀平簡直氣瘋了,他想也不想就要上樓去解救自己的兒子。
可惜剛要往上跑,結果就聽到身後的人冷淡地傳來了一句,“你敢救,我就敢鬆手。”
江耀平一聽,目光下意識地從江慕凡的身上轉移到了江暮韞的身上。
然後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的身邊竟然有一根白色的繩索,而這根繩索竟是連接江慕凡的!
也就是說,隻要他一鬆開身邊這根繩子,江慕凡就會沒有任何意外的掉下來!
當他捋清了這個思路之後,江耀平嚇得那隻腳立刻縮了回來。
但心裡卻越發的氣惱了起來!
“你!你何必牽連無辜!他被我關在這裡閉門思過,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江耀平又急卻又不得不克製著,生怕一不小心說惱了江暮韞,到時候他會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
江暮韞笑笑,“閉門思過?閉門思過需要連夜把人偷偷帶到這個地方?還特意把一切蛛絲馬跡都清理乾淨?”
江耀平被如此戳穿,頓時臉色一僵,但很快還是穩住了,硬著聲音道:“我隻是希望不要有人打擾他而已,以至於他分心,不好好思過。”
江暮韞神色很淡,反問了一聲,“你覺得我會信嗎?”
顯然並沒有因此而有任何的動搖和改變。
江耀平看他那個樣子,知道這次自己沒那麼好過關了。
畢竟涉及到他的母親,就是個兔子都得咬人,更何況他根本不是一隻兔子。
他是一隻隨時都能吞噬整個江家的獵虎。
在這種情況下,最終他不得不承認,“好吧,我承認我害怕你因為你母親的事,報複他,所以連夜把他帶走。”
“可惜還是被我找到了。”
江暮韞這輕飄飄地一句話讓江耀平下顎緊繃了起來,咬肌鼓了幾下,一副咬牙切齒得不甘,“是啊,還是被你找到了。”
他實在想不通江暮韞到底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竟然在短短三天的時間裡就查到了江慕凡藏匿的地方。
明明當時他已經做的非常隱蔽了。
他很確定,當時江暮韞忙著弄自己母親的病情,根本無心去搭理其他的事情。
所以,他到底是從哪裡查的?
江耀平很好奇,但心裡也清楚,江暮韞是絕對不可能告訴自己的。
因此,他正想著再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卻冷不丁得聽到江暮韞突然來了一句,“醫生說,我媽終身植物人。沒有再恢複的可能了。”
這話讓江耀平一愣。
因為他並不知道沈玉顏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