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時珺慢慢回過神正打算讓他開車回去的時候,冷不丁地突然聽到秦匪的一句,“那剛才為什麼不反擊她們呢?”
沒頭沒尾的一句。
但時珺卻很快就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於是語氣平平地說道:“要反擊什麼,一群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話是這麼說,但秦匪還是不喜歡時珺那沉默不語的樣子。
他更喜歡時珺一句話氣死人的樣子。
那個時候的她總是顯得特彆的可愛。
“下次沒必要這樣,能說就彆沉默,能動手,就彆浪費口舌。”
時珺認真地考慮了下,道:“我要動手的話,那她們估計得送火葬場。”
秦匪一愣,然後失笑不已。
好像的確是這樣。
“那你還是得悠著點,這些女的估計都不夠你塞牙縫的。”
秦匪說完,啟動車子朝著老宅的方向而去。
回老宅的時候老爺子正在給一個盆栽修剪,帶著老花鏡,看上去十分的悠閒自在。
瞅見兩個人牽著手從大門內進來,立刻就下巴一揚,哼哼起來,“現在的小年輕啊真的是太過分,自己跑出去吃香喝辣,結果把老人家丟在家裡一個人守著,孤苦無依,可憐啊。”
兩個人聽到他這話,隻覺得老爺子真的是可愛得不行。
“誰說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裡了,明明是報備過,得到你同意,我們才在外麵吃飯的好不好?”秦匪攬著時珺走了進來,笑著道。
老爺子將眼鏡一丟,氣鼓鼓地說道:“我同意你們就信啊,那我要說不同意你們的婚事,你能放棄嗎?”
事關結婚問題,秦匪立刻沒有脾氣了,忙不迭地就道:“好好好,爺爺我錯了,明天我們留在家裡陪你,好不好?”
老爺子傲嬌的很,給了台階還不肯下來,隻說:“我可不要你這種心口不一的妥協,說的好像我在欺負人似的。”
“沒有沒有,爺爺沒欺負人,全是我們自願的。”
老爺子聽到這話這才勉強滿意了起來,臉上是繃不住地笑意。
時珺靠在門口,看到他們兩個一老一少鬥來鬥去,隻覺得好玩兒。
秋季的星空明亮閃爍,院內的空氣中浮動著桂花的香氣,讓人心神舒緩。
時珺趁著他們爺孫兩個鬥嘴打趣,想到自己的手機因為剛才看電影設置了靜音到現在還沒有解開,她怕設置時間太長會錯過工作電話。
可誰知道,當將手機拿了出來,看了一眼,是自己助理十六通的未接電話。
這讓時珺不由得神色有了些許的變化。
這個點怎麼會打電話過來?
時珺有些不明所以地走到一邊去接電話。
結果剛聊了兩句之後,她原本平靜的神色驟然一變,當下就掛了電話,拿出手機開始翻查了起來。
昏沉的院子裡手機屏幕的光亮映射在她的臉上,本來冷白的光襯得她精致的眉眼越發的冷淡。
還沒等她將手機裡的內容看完,就聽到屋內傳來了老爺子提聲一句:“那小丫頭片子躲在院子外麵乾什麼呢?彆是我說了兩句,她公報私仇禍禍我的花花草草去了?”
秦匪也作勢配合著道:“怎麼可能,她應該是聽到你不讓我們結婚,她難受了。”
“你少來,見縫插針就想要結婚,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
老爺子壓根就不上當。
秦匪輕笑了一聲,道:“我還能想什麼,我這不是求著您同意讓我們兩個結婚嘛。”
老爺子不搭理他,不耐地就揮手,“滾滾滾,就不給你結,急死你。”
秦匪當即裝模作樣地歎息了一聲,“那我隻能去院外和我媳婦兒一起難受了。”
說著就從屋內走了出來,就看到正站在院子角落裡的時珺。
他笑著走了過去,從背後環住了她的腰,問道:“怎麼了不進去?”
時珺沒有躲閃,甚至還將手機遞了過去,語氣冷靜地道:“我在看秦氏發布的消息了。”
“你已經知道了啊?看來時氏的公關部還是挺儘職的。”秦匪在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消息後,低笑了一聲,漆黑的瞳孔裡有光在流淌。
這是兩個小時前秦氏發布的。
其實原本的設定他是想在昨天早上就要發布的。
前天晚上忙碌了一夜就是在忙關於這個消息的發布。
隻是秦家不是普通的豪門,一旦發布結婚消息,金融圈以及京都這個圈子都是要震動的,所以他得要擺平那些麻煩的董事。
從而耽誤了兩天的時間。
不過還好,總歸是發布出來了。
這下時氏的困境一定能夠馬上結束,包括那些所謂的千金大小姐們的輕視。
剛剛看到那群人對時珺那副輕蔑,他真想替她們的父母好好教一下她們怎麼做人。
他的時珺無論是長相還是能力,都是她們這群人無法比擬的。
而她們居然敢如此大言不慚。
這次消息發布出去,非要好好震懾下她們那一雙狗眼不可!
抱著懷裡人的秦匪這會兒正暗戳戳地心裡幻想著,到時候那些人在得到這個消息後,對於時珺的驚詫和佩服。
但此時的時珺卻壓根不在乎什麼讓彆人另眼相看之類的狗**神,她更在意的是秦匪這樣莽撞地做出這個舉動後的後果、
“你為什麼不和我商量一下?”
手機的屏幕已經熄滅,院內隻有四角的壁燈還亮著,光線拉得綿長而又模糊。
可秦匪還是能夠清晰的看見時珺臉上絲毫沒有因為時氏股價因為這個消息而回溫的慶幸,相反臉上是帶著幾分沉重和嚴肅。
秦匪知道她現在的情緒絕對算不上好。
隻是努力克製著罷了。
秦匪臉上的笑意不由得微斂了幾分,半個身子隱沒在暗處,使得麵上的表情都變得晦暗難辨了些。
沉默了半晌後,他才緩緩開口,“我那天聽到你和他們開會時說的話了。”
這句話讓時珺的神色下意識一頓。
“他們說因為負麵消息的影響,衍生品的數據可能不會有之前的好……”
秦匪的聲音在這一片桂花香氣中散開,時珺終於明白為什麼秦匪這麼快的就就把消息發了出去,連問自己都沒有問過。
也大概知道這幾天他的通宵達旦是為了什麼了。
可就是因為知道,時珺才更加著急,“那是他們的借口,你怎麼能因為這個,就真的相信了!”
秦匪抬手,輕輕替她整理了下鬢邊的頭發,平靜地道:“你說,你會負責。”
“……”
時珺這下徹底不說話了。
其實也沒有必要再說了。
秦匪比自己更早進入商界,所以到底是真還是假,他比自己更清楚那些東西。
“我不想讓你一個人負責,事情的根源本身就在我身上,應該是我負責才對。”秦匪這個時候又說道。
提及到這個話題,時珺不免蹙眉,“聯姻就是你的負責?”
當然聯姻這個消息肯定是對時氏來說非常有利的。
隻是這個注下的太大了。
根本沒必要。
他哪怕說一句秦氏和時氏合作,都足夠讓時氏的股價往上飛漲了,何必用聯姻這種捆綁方式把自己徹底綁死呢?
“有秦家保駕護航,時氏的股價會重新一路飆升,什麼負麵影響都會消失。”秦匪懶懶一笑,“這樣也能一勞永逸,不會再出現什麼第二波、第三波的攻擊。”
時珺眉頭緊鎖著,她自然是知道這個重磅消息砸下去,江氏那邊肯定是再也激不起任何的水花了,但問題是……
“你這是拿秦家在開玩笑。”
時氏的情況不算好,秦匪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雖然能拉回時氏的股價,但是卻讓秦氏的股價出現波動。
這完全就是在充當時氏的補給站。
在生意場上沒有人會願意做這種賠錢的買賣。
一般人就算願意做,也是要確定自己和對方是不是能夠在未來有一個長期並且穩定的盈利合作,才會斟酌著發布這個聲明。
哪有像秦匪這樣二話不說,一句聯姻,如此不計代價的。
“反正我們遲早都是要結婚的,我也不算是胡鬨吧。還是說……”說到這裡,秦匪語氣變得有些危險了起來,“你不想嫁給我,不想結婚?”
他手上的力道漸漸收緊,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薄唇就這樣貼著她的脖頸,熱騰騰的呼吸儘數吹在她的皮膚上,有些癢。
時珺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看他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實在是無奈,“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秦匪挑眉,“那你什麼意思?願意嫁給我的意思?嗯?”
溫熱的氣息隨著他那咬著尾音上揚,酥酥麻麻的感覺一路攀了上來。
他的食指勾著時珺下巴,將她的腦袋偏了過來,然後就要一點點湊了上去。
時珺見他又要不正經,沒好氣地退了他一把,道:“我現在在和你講正事。”
秦匪撲了個空,心裡有些惱,輕勒住她的腰,她的脖頸處重重地吮吸了一下。
時珺的皮膚很白,一吮就是一個紅紅的印記。
在昏暗光線下,刺得秦匪眼神不由得暗了下來,以至於說話時的聲音都啞了很多,“我現在就是在和你講正事啊,人生大事還不是正事,那什麼是正事?”
時珺:“……”
她簡直對他耍無賴的言辭給打敗了。
特彆是,這人一邊說還一邊動手動腳,伺機想要耍流氓。
時珺眼看著就要被他朝陰暗處帶,幸好這個時候老爺子的聲音從屋內再次突然響了起來,“你們兩個在外麵罰站完了沒,是打算就這樣在外麵待一晚上了是不是?”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立刻讓那兩個人猛地驚醒了過來。
秦匪的動作立刻停住。
時珺更是趁此機會趕緊從他懷裡溜走。
懷抱落了空的秦匪暗自磨牙,隻覺得還是要儘早回自己的公館才行,不然實在是太憋屈了。
他隻能麵壁站在暗處深吸兩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而一旁的時珺看到他那樣,嘴角止不住地揚了起來。
讓他耍流氓,該!
秦匪也就緩了半分鐘的時間,畢竟剛才也隻是心念微動地想要偷幾口香而已,並沒有打算真的在院子裡胡來,所以恢複的很快。
隻是一睜開眼看見站在昏暗光線下正抿著唇偷笑的小姑娘。
“你還挺高興。”
“讓你不分地點場合。”
聽著時珺這話,秦匪不禁都氣笑了。
等回去之後看他怎麼好好收拾這小姑娘。
終於在老爺子又一陣催促嚷叫中,兩個人這才朝著屋內走去。
隻是臨進門前,時珺想到了最關鍵的一點,不由問:“爺爺知不知道這件事?”
“當然不知道。”
麵對秦匪的理所當然,時珺真是被他給弄得一時沒了脾氣,最終憋了又憋,隻說了一句:“你簡直就是胡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