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珺為人母,一聽到這個聲音,自然什麼想法都沒有了,立刻坐了起來,“怎麼回事!我怎麼聽到蹬蹬的哭聲?”
秦匪仔細凝神一聽,的確是蹬蹬的聲音,這下也翻身下床往門外而去。
剛到旁邊的嬰兒房門口,就看到院內的燈都亮了起來,老爺子和丁茹也全都趕了過來。
丁茹最先衝進去詢問,“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小蹬蹬怎麼哭了?”
一同睡在嬰兒房的月嫂這個時候也是慌得不行,“我也不知道,剛剛還好好的,突然間就這樣了。”
丁茹將孩子一把抱在懷裡,“不哭,不哭……是不是餓了?或者是尿了?”
月嫂也是臉上滿滿的擔憂和著急,“不會的,我剛給他喂了奶才睡的,尿布也是睡前剛換的,按理不可能那麼快就餓了、尿了的。”
秦匪擔心丁茹身體弱,沒辦法把小蹬蹬抱得舒服,於是對丁茹說道:“我來抱吧,他向來喜歡和我抱著玩兒。”
丁茹雖然憂心,但也覺得的確如此,也就鬆了手,把孩子交給了秦匪,隻是眼神卻始終落在小蹬蹬的身上,滿是焦急,“那這孩子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哭了呢?”
時珺看著自家兒子在秦匪懷裡還是在不斷的嚎啕大哭,麵色倒還算鎮定,“先彆急,或許隻是單純的想抱也是有可能的,哄哄就好。”
丁茹心裡急得想熱鍋上的螞蟻,想也不想地就駁斥道:“都哭成這樣了,怎麼可能哄哄就好!”
身旁的秦匪看自己母親這般對時珺說話,心中有些不悅,但表麵上也不好多說什麼,隻是寬慰了一句:“這裡有我們就好,爺爺和媽先回去休息吧,時間不早了,這麼多人守著也沒什麼用。”
老爺子知道秦匪是不高興了,便問了一句:“你們真的沒問題?”
在得到秦匪一句:“不會有問題的,快去休息吧。”
他就對丁茹指了指門口,表示回去。
但丁茹怎麼可能願意,“我還是留下來吧,我不放心,我……”
可老爺子卻一口打斷道:“行了,人家小夫妻兩個難道還害自己孩子不成,彆給小的添麻煩了。”
有了老爺子發話,丁茹哪裡還敢說什麼,隻好一步三回頭地朝著小蹬蹬連連不舍地看了又看。
但可惜也不知道到底怎麼了,無論秦匪怎麼哄,小蹬蹬就是哭個不停。
這向來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乖寶寶冷不丁突然間變成了鬨人的混世魔王,這不免讓人既心煩又心疼。
可憐這小子就是一頓的哭,又不會說話,到底是哪兒不舒服誰都不知道。
反倒那張小臉漲得通紅。
秦匪看自己無法穩住他,當機立斷決定去醫院,找兒科醫生看看。
時珺當下回了房間給自己和秦匪拿了衣服,兩個人很快開車就去了醫院。
在去的路上他已經給醫院那邊通過電話了。
兒科的醫生已經在去醫院的路上。
等他們到的時候,醫生也剛好到了。
一行人直接走進了急診室查看了起來。
最後發現原來是小家夥是貪喝喝多了,撐得難受,這才哭。
隻需要給他揉揉小肚子,消消食,也就過去了。
果然,揉了也就半個小時,尿布濕了兩張後,小蹬蹬的哭聲就漸漸消了下來。
再過一會兒就徹底瞌睡了過去。
顯然是舒服了。
甚至睡夢中還砸吧著嘴,像是意猶未儘似的。
但時珺卻覺得不對勁,小家夥以往也貪吃,可從來沒貪吃到撐哭自己。
於是她讓醫生重新再好好檢查一遍。
一開始醫生隻覺得這個當媽的可能太過小心,所以就婉轉地表示沒必要,畢竟這麼小的孩子,要是再檢查,無非就是抽血化驗查明了。
那就太遭罪了。
秦匪在一旁聽了,也有些舍不得。
可時珺卻還是堅持。
對方看時珺如此堅定,又看她是秦家的少夫人,還是孩子的親媽,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能開了單子讓他們去做檢查。
看著懷裡的小人兒,秦匪多少有些心疼。
到底不過才三四個月大的孩子,這麼小就要挨那麼一下,實在是太可憐了。
在去檢查的路上秦匪還有些遲疑,“真的要做嗎?”
可時珺卻非常果斷地回答:“要做。”
秦匪還想在為自己的兒子爭取一把,“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安穩睡下去,這一做檢查,隻怕又得哭了。”
“哭一會兒也就不哭了。”
“……”
這當媽的可真是心狠手辣啊。
秦匪不禁摸了摸自己懷裡的臭小子,心裡為他小小的同情了一把。
想著,小子,你好自為之吧,爹隻能幫你到這裡了。
很快檢查開始,那名護士動作利落的就一針紮了下去。
好不容易才陷入熟睡的小蹬蹬瞬間被疼醒,就此哇哇大哭了起來。
空蕩蕩的樓道裡就聽到他響亮淒涼地聲音。
然而,除了秦匪有些心疼之外,當媽的時珺麵色沉靜,看著那點血,臉上沒有絲毫的動容。
真真是一副鐵石心腸。
沒一會兒檢查做完了,秦匪趕緊把人摟在懷裡哄拍了起來。
倒是時珺始終站在那裡等報告,並沒有任何的舉動。
兒科醫生看到這一幕後,一度懷疑這兩夫妻是不是靈魂互換了。
哪有親母親站在旁邊一聲不吭,這當爹的抱著兒子各種哄的。
半個小時後,小蹬蹬總算重新安靜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血液檢測報告也出來了。
兒科醫生拿到那張單子看了看,一開始還沒有什麼問題,但等看到最後一欄的數值後,臉色漸沉了下來。
時珺一看到他的臉色就立馬察覺到了不對勁。
“是不是有其他的問題?”
那名兒科醫生點了點頭,“有,孩子的血糖指數高得異常。”
秦匪和時珺的神色一沉。
隨後就問:“什麼意思?”
醫生麵色嚴峻,“意思是他所吃的東西裡含有很高的糖。”
秦匪一聽這話,當即道:“這不可能,他除了母乳,並不吃任何甜味的東西。”
說完之後他下意識地看向是時珺。
難不成……
是時珺的身體有什麼問題?
可他突然間不敢問。
倒是時珺在觸及到他的眼神後,立刻反應過來,問:“是不是我的原因?我可以做檢查。”
那位醫生搖頭,神色嚴肅,“不會,就算少夫人有這種問題,也不會在母乳中體現出來。我猜,這麼高的糖分,應該是另外添加的帶甜味的東西。”
另外添加?
那就是有人在小蹬蹬的母乳裡麵加了料了?
一想到這點,這兩位的神情立刻沉冷下來。
他們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孩子身上做文章。
看著這兩夫妻那陰鷙的眼神,那兒科醫生心裡也不免瑟縮了一下,但還是努力鎮定地回答道:“還好少夫人一定要做檢查,不然我們真的要被蒙騙過去,隻是單純的以為孩子貪吃導致腹脹。”
說到這裡他不免也覺得自己有些失職。
時珺的臉色難看,但理智尚在,語氣冷而平靜道:“我也隻是胡亂猜測罷了。”
結果還真的就被她給猜測到了。
時珺眼下沒心情計較這些,隻惦記著小蹬蹬吃了這些不該吃的東西,身體會如何。
“那孩子吃了那麼多糖,對身體有損傷嗎?”
那醫生笑了下,“就這麼一次也就罷了,但絕對不可以再給他吃了。由於寶寶各方麵都比較敏感,口腔內部對糖也比較敏感,所以是不能吃糖的,吃糖很容易影響消化與口腔的味覺,一般情況下三歲以後的寶寶才能接觸糖果,而且還不能是天天接觸。”
時珺聽完這麼一長串也明白了,這糖雖然不至於會馬上傷害到身體,但這樣吃也是對身體沒有好處的,因此她連連點頭,將這番話記在了心裡。
在醫院裡折騰了好一會兒,兩夫妻總算是帶著睡得小肚皮外露的兒子回了秦宅。
一路上兩夫妻的神色都十分的難看。
車內的氣氛也沉悶不已。
時珺坐在後麵抱著兒子,秦匪則坐在前麵開車。
因為怕吵著兒子,所有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路上十分安靜。
隻是剛回到宅院,就看到裡麵燈火通明。
兩個人不免有些意外了起來。
等一走進去,就看到爺爺和丁茹兩個人正坐在沙發上,看上去神情不安,很是焦急不已。
“爺爺,媽你們怎麼還沒睡?”
老爺子看著秦匪懷裡睡得香甜的曾孫子,回答道:“知道你們帶孩子出去看病,我們哪裡還能睡得著。”
丁茹這個時候更是快步走了過去,忙不迭地詢問:“小蹬蹬情況怎麼樣?”
說到這個秦匪的臉色立刻就難看了下來,他正要解釋:“醫生說……”
結果卻提前被時珺給打斷了,“沒什麼大事,就是困倦鬨覺而已,醫生幫忙抱了一會兒就好。”
秦匪下意識的看了身旁的時珺一眼。
但看她眉眼沉靜,知道她是不願意說,便也就暫時按捺了下來。
丁茹不知這兩夫妻之間的那點心事,一心撲在了小蹬蹬的身上,想抱卻又怕把好不容易安睡下的孫子給弄醒,隻能不停地站在秦匪身邊看著,眉頭擰緊,“這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鬨覺呢?這不是本來就在睡覺的嗎?”
時珺又道:“可能是在嬰兒房睡得不舒服吧,今天還是讓他和我們睡吧,我怕他再吵就不好了。田阿姨,你覺得呢?”
說著就看向了那名月嫂。
田阿姨這會兒一直朝著小蹬蹬的方向張望,突然被點到名,臉色微緊張了下,然後連連搖頭,“當然不會。”
老爺子看時珺都已經安排妥當,也就不再浪費時間了,畢竟時間已經不早了,於是發了話,“行,那你們好好注意點。”
隨後就散了。
時珺和秦匪兩夫妻抱著兒子也進了自己的房間。
為了怕兒子睡相不好,最後決定就在他們的床上睡。
兩人一番梳洗後,也很快上了床。
在床上看著已經睡得特彆沉的兒子,秦匪不禁開口問了一句:“你剛怎麼不讓我問我媽?”
時珺躺在兒子身邊,摸著自己兒子的臉,淡聲道:“事情還沒有查清楚,彆打草驚蛇了。阿姨雖然糊塗,但到底疼愛這個孫子的很,不可能不知道孩子三歲前不能吃糖的道理。明天我和爺爺聊一下,他比阿姨更穩重一些。”
更何況丁茹生過兩個孩子,不可能不知道這麼重要的事。
所以,這件事不太可能是她做的。
可秦宅人多,到底是稀裡糊塗不小心造成的,還是故意為之的,必須得查明清楚才行。
因此第二天她就找老爺子去商談了一番。
老爺子沒想到這其中的真相竟然會是這樣!
當即勃然大怒!
時珺怕老爺子氣壞了身子,連忙上前把人安撫住,“爺爺,你也先彆生氣,現在也隻是懷疑,說不定是不小心的。”
但老爺子怎麼可能會相信這一套說辭,“這怎麼可能是不小心!難道糖和奶還能分不清嗎?!”
對此時珺不得不安撫地道:“但秦宅基本上都是老人,而且伺候您多年,我擔心這裡麵會有誤會。”
“什麼老人新人,犯了錯就都是罪人!”老爺才不相信這會是誤會,當下保證道:“你放心,這件事我會一個個查的,絕對不會漏掉任何人!”
時珺看他像是要大張旗鼓地查人,趕忙先把人按住,“爺爺,你先彆激動,我的意思是希望您能暗中幫忙注意點,不要打草驚蛇了。”
老爺子頓時不解,“為什麼?”
時珺神色平靜地道:“我現在比較懷疑是那個月嫂,但是沒有什麼證據,如果這樣貿貿然的說,怕到時候傷了和氣。”
老爺子聽到這話,簡直匪夷所思,“這有什麼傷和氣的,你兒子都快被弄死了!”
他真的沒想到時珺有朝一日會說出這種話。
想想以前的時珺,對她一下的,下場都是非死即傷,哪還會記得什麼傷和氣不傷和氣這一說。
難不成是生了個孩子,母性光輝太大了,心軟成這樣了?
但時珺卻這個時候說:“可這阿姨畢竟是阿姨選的,我要是沒證據就說是她的問題,隻怕阿姨會不高興。”
被這麼一說,秦老爺子這才反應了過來。
的確,這月嫂是丁茹弄來的,要是沒證據,到時候難免丁茹會多想。
畢竟丁茹那個脾氣……
實在是讓人頭疼。
“就隻是暗中注意?”
時珺點了點頭。
老爺子看到她這般為家裡的安定著想,為把自己的兒子置於這般,心裡隻覺得愧疚。
一般母親知道這種事情,哪裡還會管這些事情,早就在得知這件事之後就鬨得天翻地覆,為查真相了。
可她卻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昨晚上看秦匪那樣子本來是想發作的,結果是她給攔了下來。
老爺子沉默良久之後才道:“等這件事過去之後,你們就回自己公館住去吧。”
時珺沒想到老爺子突然間會說這樣話,不禁愣住了,“為什麼?”
老爺子歎息了一聲,“我怕到時候事情鬨出來,到時候尷尬。”
要是真查出來是那個月嫂乾的好事,丁茹肯定沒辦法再見這兩小的。
時珺經他這麼一說,也覺得是這個道理,便沒有再反對,“也好,那我和秦匪到時候說一下。”
老爺子點了點頭。
話題就此結束了。
時珺也隨後去了公司。
老爺子則有了時珺的提醒,暗中也開始觀察期了這位月嫂。
一開始的幾天並沒有什麼問題。
直到過了四五天的時間,他無意間看到管家讓家裡的人趕緊去買殺蟲劑和捕鼠藥之類的東西,便隨口問了一句。
從管家的人嘴裡才得知了一句,原來廚房裡最後的那點糖一夜之間就沒了,懷疑家裡招老鼠了。
這看似一句無心的話,卻這讓他心頭一凜。
糖好端端的沒了……
小蹬蹬又沾了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