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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白雲城大多數時候都屬於義務勞動。
這裡的窮鬼太多了,錢給的少不說,居然還敢賒欠!
他好懷念在安康城的日子,達官貴人,出手闊綽,一下子就是幾錠銀子。
偶爾隻能寄希望於白雲城的地主老財大病小病不斷,這樣好彌補虧空。
他沒盼著這些人趕緊去死一死,就已經是醫者仁心了。
他可是親眼看見豪門大戶把七八歲的孩子打死的。
來三和,唯一的優點就是:自在。
除了和王府那位和王爺,他誰都不用怕!
至於那個死太監,他不是怕,而是恐懼,通常伴有心律失常、氣滯血淤、暈眩少寐.....
嚴重時候,氣血兩虛。
所以,一般時候,他沒事堅決不去和王府。
畢竟去了和王府,就免不了要看到那張死魚臉。
匆匆吃完最後一口飯後,草草洗漱,躺床上就睡著了。
但是,後半夜,大門再次被拍響,砰砰個不停,兩個孩子都被吵醒了,在那大哭,他實在心煩意亂。
住在金福酒樓的一位客商再次高燒不退,他不得不去。
拖著疲憊的身子,鑽入來接自己的馬車裡,打定主意,這次回來,一定不住在醫館裡,起碼家裡人不能再繼續住在這裡。
要不然半夜突然有人找上門來,全家不得安寧。
雨是在三日後停的。
據白雲城老人說,以往的冬季,白雲城從來沒有連續下過這麼時間的雨。
這可是整整半個月都沒有怎麼停歇的。
許多人家的屋內屋外都是發黴了。
特彆是糧食,被褥。
所以,一出太陽,白雲城的大路小路、操場,曬得全是這些東西。
衝兔煞東,宜安葬。
因為這麼一場小雨,要去了七十多條人命。
這一天,一片又一片的哭聲。
有家底的,還會有一副薄板,親戚朋友發喪,窮人連副草席都沒有,甚至人丁單薄的,沒有辦法抬到山上埋葬,最後還是捕快的拉馬車幫著燒埋。
失去雙親的孩子,皆被送到了起點孤兒院。
白雲城一時間可謂是愁雲慘淡萬裡凝。
這亂糟糟的樣子讓林逸鬨心,眼不見心不煩,乾脆就不出門了。
學校馬上就要複課,他剛好抽出時間把期末考試的語文卷給批改了。
善琦與謝讚等人在旁邊陪侍。
善琦看到林逸居然給了一篇“白話”作文一甲,而對另外一篇駢四儷六,錦心繡口的作文視而不見,居然隻給了三甲。
一篇兩篇這樣也就罷了,想不到每一篇都是這樣,但凡是白話文寫就的,全部是一甲!
善琦終究忍不住了,隨意找了一篇一甲和一篇三甲兩篇文出來道,“不知王爺是如何判定的?
下官著實不解。”
謝讚等人同樣看向林逸,他們也不明白。
“小小年紀,寫什麼‘聖人之安,聖人之誠也,漆雕開有其誌,而量未充’,
儘寫一些本王看不懂的東西,就不能好好說話了?”
林逸掃了一眼那篇用工整小楷寫的文後道,“三甲還是看在他卷麵乾淨的份上,要不然本王非讓他吃個鴨蛋。”
看不懂?
聽見這話後,善琦差點吐出一口老血!
就因為看不懂,你居然給人家三甲!
而且,你怎麼就敢給三甲!
不怕鬨笑話啊!
簡直是無知者無畏。
他恨不得直接跳腳罵,要不然對不起自己這讀書人的身份。
但是,真罵吧,又失讀書人的風度。
善琦深吸一口氣後,爭辯道,“王爺,此子小小年紀能寫出如此文章,實為難能可貴,還望王爺再三斟酌。”
謝讚把另一篇文章遞過來道,“王爺又為何給這篇一甲?”
“我家住在海邊,麵朝大海,
我家有漁船,我的爹爹是個漁民,每次打魚都需要半個月才能回來,我很想他,”
林逸念著念著就笑了,“通俗易通,感情真摯,這還不夠嗎?”
“王爺,”
善琦苦笑道,“你在考試之前沒立過以白話寫文的規矩,如今卻以此做評判,實為不公。”
陳德勝也把那篇駢文拿過來,笑著道,“王爺,寫出此篇文章的乃是一名十四的孩子,叫梁雲之,算起來還是梁根的遠房侄兒。
雖家境貧寒,卻英敏強記,十分勤奮好學。
王爺要是一開始要求寫白話文,相信此子定然也是能寫出錦繡文章。”
他跟其他老頭子的心思一樣,堅決不同意把那篇白話文作為一甲,不然到時候貼在學校門口作為範文,就是天大的笑話了!
他們一眾老頭子雖然是發配充軍的犯人,可曾經也是天下讀書人的楷模。
他們過去,現在,將來,都是一樣要臉麵的!
特彆是在讀書人中的臉麵!
所以,無論如何,他們今天都不會任由和王爺胡鬨!
“說的好像也對。”
林逸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寫的好白話文的不一定會寫文言文,但是,文言文寫的好的,大概率能做出一篇像樣的白話文。
所以,想想,還是自己考慮的不周全。
“王爺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