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應義咂摸下嘴巴,然後道,“彆說,還真是在理。”
嘴上是這麼說,其實心裡不以為然。
他們家王爺怎麼好意思說這種話?
其實最沒胸襟的就是和王爺了!
小肚雞腸!
這個在三和,幾乎是人所周知的。
但是,此刻麵前即使隻有他和潘多兩個人,他也沒有膽量說出來。
布政司衙門裡,順風耳太多了,千萬不能沒事找事。
但凡有一點消息傳到總管的耳朵裡,自己不死也得掉層皮。
兩人一邊喝,一邊聊,不知覺中,已經喝完了一大壇子的酒。
潘多起身拱手道,“下次我做東,再招呼上何鴻,我們幾個從北地過來的,可以再暢飲一番。”
“一定!”
陶應義目送潘多遠去。
隨後自己也披上衣服,出了布政司衙門,對著早已候在門口的官兵大吼一聲道,“出發。”
今日才到金陵城。
一路奔波勞累,但是卻不能得一刻休息。
按照何吉祥的話來說,整治金陵城的治安,已經刻不容緩。
雖然三和官兵的本事很大,但是論緝盜剿匪,他們捕快才是專業的。
這就是所謂的術業有專攻。
組建不到三個時辰的金陵城捕快,各個舉著火把,一條火龍圍著金陵城的大街小巷轉。
偶爾他們會遇到一些蜷縮在廟裡、角門、朱牆下的乞丐、流民。
這個時候,他們會停下腳步,挨個去試鼻息,把凍得硬邦邦的屍體扔到身後的馬車上,等著明日送到城外埋了。
至於那種還有口氣的,直接送到醫館,在大刀之下,打著哈欠開了門的郎中,不敢有一句怨言。
當然,他們也沒什麼好抱怨,畢竟布政司衙門是給留了銀錢的,而且還挺足。
這點便是“南蠻”的優點了。
唯一能抱怨的,便是讓自己得不到休息。
“這死人可真有點多了,這麼一會,都有十六個了吧?”
陶應義望著身後堆滿屍體的馬車,歎口氣道,“這寒天臘月的,土都結凍了,明個挖坑都不好挖。”
不免生出了惻隱之心。
這年頭,想活下去,真不容易。
有些人真的是餓急沒有活路,才不得不走這翻牆入戶的。
之後一路上遇到小偷小摸的,他也就輕輕放過了。
蒼天有好生之德,他不願意把事情做的那麼絕。
與陶應義並排而行的多麻子,一直凍得縮著脖子,此刻沒好氣的道,“你這麼辦,回頭可沒法跟刑先生交代啊?”
“真朝著他們砍腦袋,老子下不了手,老子說的,隻要沒傷過人的,都給放了吧,有什麼事情,老子一力擔著,”
陶應義說完後,又看向多麻子,好奇的道,“你跟尤麻子都叫麻子,你倆是親戚嗎?”
“放你娘的屁!
他姓尤,老子姓多!”
他是官兵,是被陶應義借調過來的,與陶應義不存在上下級關係,說話自然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