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焦忠歎了口氣道,“我剛剛發現你這前院還有人?
郡王,空房子賃出去無可厚非,可王妃馬上就回來了,萬一衝撞了,這可如何是好?”
這處宅子原本歸秦同所有,秦同被抄家後,這宅子便給了和順郡王。
想不到王妃進和王府後,和順郡王“生財有道”,居然給賃了出去,自己隻留了一個廂房,一個廚房。
如今裡麵租客三十幾戶,好好的一個郡王府如今居然變成了大雜院!
當然,這是郡王自己的事情,他管不著,但是,他們王爺的臉色無光啊!
這不是打王爺的臉嗎?
“哎呦!”
胡鎮拿著筷子的手一拍大腿,懊惱的道,“我怎麼把這個給忘記了!”
焦忠無奈的道,“你老歇著,我這就去替你趕人去。”
他想著這幫子租客大冷天被趕出去,肯定要跟郡王聒噪,太耽誤時間了。
“不勞煩你了,我自己去,”
胡鎮趕忙放下碗筷,一把拉住焦忠,笑著道,“我去與他們好好說,讓他們先行出去避一避。”
這些租客他是通過牙人找過來的,再過些日子他就可以收第一筆租金了!
焦忠等人凶神惡煞,要是給嚇跑了不再回來,他找誰收錢去?
到時候哭都沒地方!
所以,他一定要親自與他的租客們商量一下,好生安撫。
“那郡王儘快吧,”
焦忠催促道,“王妃馬上就要到了。”
這老頭子彆的都好,就是不會過日子。
但凡,有一點腦子,都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曉得,曉得。”
胡鎮匆忙跑了。
焦忠隻聽見一陣吵鬨,接著好一陣雞叫聲,狗吠聲。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的農莊呢。
“好好地宅子,居然讓人養雞,這和順郡王可真是好說話,”
旁邊的江仇一臉不可思議的道,“這租錢夠修葺房子嗎?”
他原本是被發落到後花園當花匠的。
天見可憐,辛虧何鴻能想來他是個九品!
讓他做侍衛!
不然見天聽郭召那老頭子使喚,他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焦忠冷哼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哎,左右不是咱們能操心的。”
說話間,一群人攜老扶幼從前院出來了,胡鎮小跑過來,把後院的側門打開,陪笑道,“辛苦各位了,我胡某說話算話,一定免大家三天的租錢。”
“哎,那就說定了”
“不準賴賬”
“郡王,你老放心吧,不給你添堵”
一群人七嘴八舌,紛紛出了小門。
焦忠皺眉道,“娘的”
江仇好氣的道,“有什麼問題?”
焦忠笑著道,“我就說看著眼熟,有兩個人我識得,安康城的光棍,在南城都是有地方住的,雖然不是大富大貴,可還沒到需要賃房子。”
江仇行走江湖,經驗老道,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笑著道,“住在這裡恐怕是想打著郡王的名號到處招搖撞騙,這郡王也太不小心了,居然什麼人都敢往屋裡攬。”
“哎,實在是沒法子說,”
焦忠摸了摸下巴道,“你去府尹衙門遞個話吧,這裡的人都要摸一遍底細,曹小環知道怎麼做。
不然鬨出什麼笑話,有礙王妃的清譽。”
最主要的是,出事情了,擔責任的是他們這些人。
江仇點點頭道,“我這就去。”
展開身子,飄然而去。
江仇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不見,焦忠喃喃自語道,“娘的,功夫是真高啊。”
九品!
他連七品還沒破!
“忠哥,久違了。”
“嗯?”
焦忠回過頭,見打招呼的是一個胡子拉碴的大漢,身形高大,手裡牽著一條三和獨有的虎斑犬。
他怎麼看都感覺眼熟,但是一時間卻想不起來名字。
“我是劉三,”
大漢拱手道,“你不認識我了?”
“劉三?”
焦忠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你小子蓄了胡子,又變胖了,我都沒敢認。”
此人乃是大鹽梟田世友的狗腿子,想當年,遇到這種人,他都不會正眼瞧一下。
隻是,如今田世友水漲船高,他的狗腿子自然也跟著風光了起來。
“難為忠哥還能記得我這樣的小嘍囉,”
劉三笑著道,“感激不儘。”
焦忠不解的道,“莫非你也是在這裡賃的房子?”
劉三點點頭道,“我這次是跟著三和大軍一起從塞北回來的,糧草交辦妥當,並無什麼事情做,本來想回三和,可是眼前大雪封路,我就在這裡盤桓兩個月,等開春再走。
這安康城的租錢可不便宜,難為有這麼寬敞,還這麼便宜的地方。”
焦忠笑著道,“你跟你們大當家的,早就發財了,還在乎這麼點錢?”
“忠哥說笑了,”
劉三拱手道,“錢來的可不容易,全靠搏命來的,自然珍惜一點。
再說,萬一過兩年行衰運,不攢錢的話,家裡八個娃娃,三個婆娘要養活,還不得吃土?
所以啊,該省的時候還是要省的。”
焦忠道,“哎,合該你們這群王八蛋發財。”
“謬讚,謬讚,”
劉三笑著道,“發財談不上,吃喝不愁了。”
焦忠擺擺手道,“今日王妃回門,我就不與你多談了,趕緊去吧,等下次老子來找你喝酒。”
“如此正好。”
劉三說完後,便領著兩個小廝直接走了。
胡妙儀的馬車在王府門口停下,焦忠趕忙與一眾侍衛低下頭。
“父王”
他聽見王妃的聲音,感覺語帶凝噎。
這是肯定的了,就是不知道是心疼郡王,還是被郡王身上那股味給熏哭了。
和順郡王那身衣服,估計有一個月沒換洗了。
他剛才想讓和順郡王換身衣服來著,結果和順郡王扭捏半晌,卻說沒衣服換了。
這郡王府裡,但凡值點錢的東西,都讓郡王給典當出去了。
衣服、家具、花瓶,不一而足。
就差那睡覺的床了和做飯的鍋碗了!
任誰都想不到和順郡王會混的這麼慘!
焦忠在門口與一眾侍衛候到中午,明月出來丟給他一把碎銀子,讓他去酒樓端酒菜,他欣然應了。
看來這不到晚上,是回不去了。
為了安全起見,他直接去了附近的金福酒樓,這是潘多等人的產業,從廚子到夥計,全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