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去宮裡。”
聲音依然在半空回蕩。
“王爺。”
瞎子從黑暗裡鑽了出來。
林逸擺手道,“傳令下去,文昭儀進宮,任何人不得做阻攔。”
“是,”
瞎子拱手道,“屬下明白,這就吩咐下去。”
林逸等瞎子從眼前消失後,再次伸了個懶腰,自言自語道,“娘的,都學會了先斬後奏。”
對於文昭儀,他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害怕打擾胡妙儀休息,沒有回廂房,直接在旁邊的另一處屋子裡睡了。
半夜裡迷迷糊糊地,總感覺有股燥熱在肚邊亂竄,剛好順手就拉起一個人過來,遇水則化。
等回過身,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居然是明月。
想到昨晚上文昭儀說過的話,他看著躲在他懷裡的明月,笑著道,“行了,彆他娘的做樣子了,你就是故意的。”
早不給他機會,晚不給他機會,偏偏是昨晚上文昭儀說過那番話之後?
“奴婢知罪。”
明月把他摟的愈發緊了。
“名分嘛,太多了,本王記不住,明天讓小喜子拿冊子,自己選吧,”
林逸很是無奈的道,“你想給自己按什麼稱呼都行。”
看著她的臉,他覺得她的眉頭在那一瞬間全部舒展開了。
“謝王爺。”
明月再次埋起了腦袋。
麒麟宮。
瞎子和小喜子分彆守在門口的兩側,小喜子忍不住朝著裡麵張望了一下後道,“瞎子,咱倆是好朋友,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實話實說,千萬不能瞞著我。”
文昭儀是大宗師!
眼前劉朝元跑了,聖上身邊一個高手都沒有,這文昭儀要是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他不想死也得死了!
瞎子搖頭道,“你在懷疑我假傳命令?”
小喜子陪笑道,“不敢,就是這文昭儀來的太突兀了些。”
瞎子冷哼道,“喜公公,記住總管的話,該你管的你管,不該你管的,就少管。”
小喜子臉上的不悅之色一閃而過後,在門口站直了身子。
麒麟宮裡依然燈火搖曳。
文昭儀看著坐在椅榻上的德隆皇帝,淡淡道,“齊庸死了,劉朝元跑了,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
“朕知道,”
德隆皇帝突然笑了,“朕死了皇後,死了兄弟,死了一個齊庸又有何妨?”
文昭儀冷哼道,“是啊,你這種人連自己的妻子、兄弟姐妹都不會在乎,又怎麼可能在乎一個小小的齊庸呢。”
“你今日來,想跟朕說什麼?”
德隆皇帝半眯縫著眼睛,輕抿了一口茶水。
文昭儀笑著道,“告訴本宮,長公主去了哪裡?”
德隆皇帝道,“我那好兒子都不知道,朕又怎麼可能知道!”
“長生”
文昭儀奚落道,“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你”
德隆皇帝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文昭儀已經走了。
麒麟宮裡隻剩下德隆皇帝的咆哮聲。
“耳朵吵得疼。”
見德隆皇帝安然無恙,小喜子這才長鬆一口氣。
再次轉過頭,瞎子也不見了。
“大宗師,真的就這麼了不起嘛”
小喜子咬牙切齒,喃喃自語。
日上三竿。
林逸起床的時候,腰已經挺不直了。
吃完早飯,坐在椅子上,淡淡道,“文昭儀去找了我老子,居然談論的是長公主,他們都沒有把老子放在眼裡啊!”
說著手裡的糕團已經被他捏的變了形。
“王爺息怒,”
瞎子站在林逸的對麵,躬身道,“屬下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他們辦什麼事情都瞞著本王,”
林逸冷哼道,“這是拿本王當什麼了?
一而再,再而三,真當本王是泥捏的。”
明麵上,大家不給麵子就算了!
暗地裡,這些人和齊庸都是一路貨色!
從來就不把他放在眼裡!
就這麼一瞬間,怒氣占據了他的大腦。
陳德勝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後道,“王爺息怒。”
林逸沒搭理他,徑直看向一旁的潘多道,“李佛死了,阿育國滅國,這麼大的事情,最後還是從外人嘴裡知道的,本王要你們何用?”
潘多正欲說話,一陣細不可聞的讓人熟悉的木輪軲轆聲在客廳裡顯得格外響亮。
“死罪!”
砸在青石板上的聲音,比說話的聲音還大。
林逸抬起頭,看到了匍匐在地上的齊鵬。
“娘的,你終於肯來了,”
林逸沒好氣的道,“孫成找死啊,沒有本王的命令,誰讓你放進來的。”
“王爺,皆是屬下一人的錯,與旁人無關,”
齊鵬的雙腿癱在地上,全靠兩隻胳膊撐起腦袋,朗聲道,“屬下願意以死謝罪!”
“少給我裝樣子,”
林逸瞪了一眼潘多道,“愣著做什麼,趕緊扶起來。”
潘多愣了愣後,趕忙爬起身把齊鵬扶到了輪椅上。
“說吧,做什麼來了,”
林逸接過小喜子遞過來的茶盞,冷哼道,“不會是來看本王的笑話吧?”
“不敢,”
齊鵬依然低著頭道,“王爺但有吩咐,屬下不敢不從。”
林逸恨聲道,“隻給你三天時間,找到長公主。
如果辦不到,本王不會殺你,你們就就地解散,回家種地吧。”
齊鵬高聲道,“定不會讓王爺失望!”
愈接近夏季,天氣愈熱。
林逸光著膀子,手執毛筆,揮毫潑墨,一書而就。
一旁的陳德勝看了半晌,違心道,“王爺用墨,無論燥潤肥瘦,俱透入紙素,非常人也。”
“說人話,”
林逸丟開毛筆,歎氣道,“墨都浮在上麵了,好個屁。”
果真,不管做什麼都是講究天賦的,怎麼樣努力都沒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