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住附近。”鬱臻道:“你們把提交預約訂單號給我吧。”
清風哇了一聲:“行哥你跟飛穹熟啊?”
鬱臻解釋道:“嗯,可以幫你們走走後門,他們有預留包間房,安全性也高。”
說完酒店的事情,清風跟紅果果忽然提起見麵會活動的事,“我聽說他們邀請了很多排行榜大佬,據說可能要開個線下的娛樂賽,就那種1v1比賽,哥你們聽說這件事了嗎?”
“有這事。”宿莫那天回複了郵件後,客服就發來一張活動流程,裡麵有個環節就是娛樂賽,官方那邊考慮到很多細節,到時候會組織排行榜跟路人玩家1v1娛樂賽,不過都是現場憑ID抽簽的形式,排行榜玩家很多,未必就會抽到人。
見麵會的時間還有點長,官方爆料也隻是爆料一些已經確定的活動,還有些具體細節是一分也沒透露,估計到時候活動可能還有調整。宿莫跟平時那樣晚上得空就上線打遊戲,眨眼到了周五,宿莫原本打算下午提前回家,結果中午的時候就收到了導師的消息,讓他下午去一趟辦公室,說有點事跟他說。
去到辦公室的時候,還遇到機械鍛造係的劉主任。
宿莫以為找他是相關的理論比賽,沒想到導師遞給他的是一份紙質邀請函,來自首都星第一研究所的邀請函。
“我還沒畢業,這是畢業生的邀請函吧?”宿莫遲疑道。
“之前一研所來邀請過一次,不過當時你拒絕了,把機會讓給你師兄。”劉主任笑了笑道:“無論是實習還是進組,一研所很少邀請在校學生。去年你拒絕後,一研所那邊部分工程師也有在打聽你的情況,應該是你師兄在那邊舉薦過你,雖然你在實|操領域少有成就,但你的理論已經被多方投入測試使用,一研所那邊對你的論文非常看重。”
宿莫道:“可那隻是論文……”
導師也道:“去年你跟小周做的那個項目也拿獎了,當時一研所有不少研究人員在場,你跟你師兄在學生階段完成了很多人幾年都未能達成的成就,一研所不想放棄人才,綜合多個考慮再次給你發出了邀請。”
之前,同樣的機會放在宿莫的麵前,宿莫放棄了。
時隔這麼久,同樣的邀請再次來到了宿莫的麵前。他在理論方麵非常優秀,可理論也就限製在那裡,他很多理論無法靠其他的方式進行驗證,甚至因為這點他放棄過多個新想法,特彆是近期的實驗,他感受到了瓶頸。體質這個橫溝太大,無法實|操更是阻止了他探索多個型號的可能,他無法建立新框架,隻能在老的框架在實現一次又一次的創新,可老框架終究是老框架。
某些算法再優秀,也會被基礎框架拖垮。
宿莫注意到一個問題,其實無法上機是一種遺憾,而在遺憾之餘更多是一種逃避。這麼多年過去,他一直受體質困擾,哪怕再優秀,他也會因為體質而感到一種無力,這種無力被他無限放大,最後放棄一個觸手可及的學習機會,想要在自己的安全領域做自認為優秀的事情。
他沒安全感,也心有不甘。
但現在他有可能了,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可能會越過無數人認為的那個不可橫跨的體質門檻,哪怕這一天沒有定數,可宿莫難得地心動了。
他不再是活一天算一天,他現在有未來。
可以為自己夢想往前衝的未來。
劉主任見宿莫一直沒開口,以為這孩子又要拒絕,想方設法繼續勸:“聽說一研所又開了好幾個項目,除了原先的載入器項目,他們最近還致力於醫療領域,說是在關鍵病曆上有新的突破,醫療級的機械設計有了新的眉目,你之前一直……”
宿莫接過導師手中的邀請函,“我想過段時間給您答複可以嗎?”
劉主任一愣。
導師臉色一喜,繼而道:“沒問題,距離他們實習招新還有兩三個月時間,你可以慢慢考慮。確定之後按照裡麵的通訊地址回函就行。”
導師跟劉主任聽到這個結果非常欣喜,宿莫是他們首都大學優秀的學生,學生能有更好的成就是他們為人師表所期望的,尤其是宿莫這個孩子,他太聰明了,要不是體質受限,他現在應該已經是揚名星盟的天才少年,無數研究所青睞的對象。
他們顧慮孩子的身體,又無比期望孩子能有更好的建樹。
導師跟劉主任又跟宿莫說了許多一研所的好處,儘挑宿莫感興趣的方麵講,講了一個多小時宿莫才找到機會離開。鬱臻在學校門口等他,見宿莫出來有點晚,詢問道:“項目上出問題了?”
“沒有,是一研所的實習邀請。”宿莫把紙質邀請函給他看,“在說這件事。”
鬱臻看到他拿來了邀請函,“考慮好了嗎?”
“嗯。”宿莫道:“差不多了,但還是要再想想。”
鬱臻問:“想什麼。”
宿莫:“想未來。”
鬱臻聽到這個字眼,目光瞬間柔和下來,“那確實要多想想。”
宿莫偏頭看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去牽他的手。
回家之後,宿莫把這件事告訴了父母,獲得了父母的支持。他父母也是搞研究的,得知兒子的追求自然是大力支持。
陳山雪:“搞機械研究是不是要放很多零件?”
“也還好。”宿莫道:“看做什麼項目。”
鬱臻道:“一研所中型大型機械偏多。”
宿知行道:“咱們另外兩個房子也空著,很久沒有收拾,要是家裡的實驗室太小,要不把那房子改成大一點的實驗室,你以後做研究也方便。”
鬱臻道:“搭建實驗室我可以幫忙,機械實驗室的安全審批應該不難下。”
宿莫這些年累積的獎金跟積蓄非常多,聽到建實驗室也有點心動,“我想買KL型的測算機,之前家裡太小沒放下,我們學校有這個,很好用。”
宿知行非常豪氣:“買。”
樂樂坐在旁邊聽著兩個大主人的言論,在家用計算上又多劃了好幾筆,算完之後列了個清單,即便知道家裡有錢,可樂樂節省的習慣還是讓它忍不住盤算,他們好能花錢啊!
吃完飯後鬱臻沒走,而是跟宿知行以及宿莫在打牌。
宿家的夜間非常熱鬨,陳山雪跟樂樂已經在星網上看實驗室裝修材料,另外三個人各居一地打起了華夏傳統遊戲鬥地主。
“莫莫的體溫量了嗎?”宿知行突然想起來。
樂樂回複道:“量了!晚上是正常的!”
宿莫這段時間體溫的起伏大,前幾天午間突然高燒,學校那邊的報警器發消息的時候把陳山雪跟宿知行兩人嚇一跳,等他們到的時候鬱臻已經跟吳醫生聊上,說是正常現象,起伏較大說明進入了某個恢複階段。這樣的情況去年也有過,那時候宿莫也是體溫起伏,還經常低燒。
這一突發事故使得兩個家長心驚膽戰,時刻關心宿莫的身體情況。
宿莫倒覺得父母有點太誇張,他的燒起來也快,退得也快,今年他明顯感到身體好了很多,以往從全息載入器斷開連接他都要緩好一會,身體的沉重感也非常明顯,但今年很少再出現那種乏力感,偶爾還感覺到精力充沛。
吳醫生說這是體質恢複正常的表現,因為腦域活躍,體內各個器官受到影響,會有各種各樣的正向反應,如果應激太激烈或者是某個器官沒跟上協調,就會出現發燒感冒頭疼等應激表現。
今年好多了,至少沒流鼻血。
宿莫想到去年,他因為流鼻血弄臟了鬱臻好幾件衣服。
程奶奶從老宅搬過來了,家屬區的房子也收拾好,鬱臻在宿莫家晚上待得久,晚上就去程奶奶那休息。陳山雪跟程奶奶的關係很好,她廚藝不錯,聽說程奶奶這些年身體也不怎麼好,平時有空讓樂樂給程奶奶送補湯。
打牌之餘,時間過得非常快。
很快到了十點多,鬱臻回家,宿莫去吃藥洗漱。
洗漱的時候,沒忘了跟男朋友聊天。
-mo:這兩天留在這邊嗎?
-鬱臻:在這,明天一起去吃早餐?
-mo:媽媽最近很早起,她在學早餐店的早餐,說我們想吃,她給做。
-鬱臻:那我隻能約午飯了。明天出去玩嗎?去郊區零件廠,聽說來了一批舊零件。
-mo:哪個型號的?
浴室裡,宿莫跟男朋友確定了明天的行程,他剛洗漱完,放下光腦時忽然注意到漱口的溫水裡有血絲。
他稍稍一怔,用指尖試了試,發現有點牙齦出血。
注意到問題,宿莫把其他東西收拾好就走出去,“樂樂,你再給我測下,我有點出血症狀。”
聽到出血症狀,樂樂馬不停蹄就去拿儀器,陳山雪看新聞的事也放下,急忙過來看情況,“哪裡出血了?讓媽媽看看。”
宿知行也來了,“我去拿點應急藥。”
宿莫微微張開口,注意到媽媽微變的臉色。
他想問為什麼,先前口中都是洗漱完的清香,現在開口才感覺到滿嘴的鐵鏽味。他意識到出血量可能有點多,旁邊的陳山雪已經拿著醫用止血棉給他止血,擦了好久,也吃了止血藥,牙齦出血的情況依舊沒能止住。
樂樂拿來了儀器測試,在等待醫療器結果的幾分鐘,宿莫出現了流鼻血的情況。
今天晚上他才想著這次沒流鼻血,誰知道晚上的出血症狀就越發洶湧,大有不可控的情況。沒過一會,醫療器上就彈出了各項指標異常的提醒,宿知行坐不住了,馬上就聯係了第三醫療站的救助車,聯係上了吳醫生。
醫療器的報告已經傳送到吳醫生那邊,吳醫生見狀也意外道:“我現在馬上過去醫療站,去醫療站馬上取血化驗。”
他又問了吃了哪些藥。
樂樂記得清楚,藥名跟劑量都非常精致,甚至把今天每個時間段的用藥量都報出來了。
全程宿莫都非常清醒,甚至到了他每天睡覺的時間點,他也沒有絲毫的困意。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地情況下坐上了救助車,期間他甚至還能保持清醒給鬱臻發消息。
對方發了消息後他沒回,接連彈了幾條消息,問他是不是睡了?
而沒過多久他那邊收到警報信息,消息接二連三就發來了,宿莫才想起來去年他情況反複的時候,鬱臻在醫療器上綁定了光腦,如果這邊出現異常,他那邊會第一時間得知情況。
宿莫坐在救助車內安撫男朋友,把出血症狀跟他說了,又說現在已經去醫療站,讓他不用擔心。
期間陳山雪跟宿知行兩人麵色凝重,宿知行稍稍握著兒子的手,“不怕,我們馬上就到醫療站了。”
宿莫放下光腦,目光停在旁邊的父母身上。
他大腦清明十分冷靜,可其他人卻忍不住為他擔心。
這麼多年了,宿莫習慣一個人看病一個人去醫療站,麵對醫療車上冰冷的醫療機器人他也從不害怕,但是看到父母關切的目光,他有種說不清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不該生病,他希望自己能更快地好起來。
他不害怕,他也希望身邊人不用害怕。
鬱臻哪能不擔心,得知情況後馬上就出門了。
等到他的時候,男朋友坐在吳醫生的診室內剛剛抽完血正在等各種結果,吳醫生麵色凝重地看著各個儀器發來的醫療報告,似乎遇到了某些棘手的問題。
宿莫血已經止住了,在恒溫的診室內也裹著厚衣服。
他嘴裡的血腥味還沒散,說話就帶著點血味,“不是說不用擔心嗎?”
“頭疼嗎?”鬱臻詢問道。
宿莫道:“不疼,我現在很清醒。”
等結果的過程是漫長的,宿知行跟著醫療助手過去檢驗室,陳山雪跟吳醫生在交流這段時間宿莫的情況。鬱臻坐在旁邊陪著宿莫,把男朋友略微冰涼的手握住,注意到他指尖處還沾著乾涸的血跡。
鬱臻的焦急的心沒緩下來,來到醫院後更甚,隻有握住宿莫的手那種恐慌感才能減少。
“還玩光腦?”鬱臻見他在翻群,晚上沒上線,但遊戲相關的消息依舊熱熱鬨鬨。
宿莫半身靠著鬱臻,“苦瓜說見麵會那天晚上要辦派對。”
鬱臻握著他,感覺宿莫的手一直沒暖起來,“那要早點好起來,我帶你去。”
所有的報告結果來到了吳醫生的診室,他緊皺的眉頭沒有鬆開,與陳山雪語重心長道:“去辦理住院,他現在的情況有點特殊,明天需要做個全套體檢。
陳山雪愣了下,“好,我馬上就去。”
吳醫生的目光停留在不遠處互相依偎的兩個人身上,沒過多久就移開,馬上聯係了其他專科醫生。
他掃過光子屏上密密麻麻的數據,心情一片沉重。
為什麼會這麼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