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學第一天,褚熙敏銳地察覺到男朋友心情不是很好,至少到吃飯地方,謝燃還是一臉心事重重。
褚熙跟謝母打過電話說是晚上在外邊吃完才回去,謝母原本想讓謝燃回家吃飯,但聽到這是謝燃意願就隻好同意。找是中餐店,褚熙提前預約好了地方,到了之後就帶著謝燃進包間吃飯。
“我在考慮要不要跟學校老師說後山那條路事。”褚熙道。
謝燃回過神來,“學校老師未必不知道,從你畢業到現在都好些年過去,後山事隻有可能是學校那邊閉隻眼放過學生。不過有外校人員出入確實是個問題,這個可以跟廖主任提兩句。”
褚熙問,“一路上在想什麼呢?”
謝燃愣了下,“也沒有……就最近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
褚熙,“是很重要事情嗎?”
謝燃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服務員送餐過來,褚熙注意到謝燃情緒稍稍低落,於是道,“十月份去H市事幫會裡已經討論差不多了,見麵會我也報名了,到時候月底我們就去H市玩幾天。”
H市見麵會?
“你怎麼也報名見麵會了,到時候好幾天時間,你工作忙得過來嗎?”謝燃知道線下聚會事,但是當時褚熙隻跟鐵樹他們說看看情況,沒想到已經敲定下來了。
一個線下聚會來回就三天時間,這時候再加上個見麵會,到時候可能國慶期間都會在H市那邊。他作為學生到時候有小假期,但是褚熙工作上事情說不定,搞不好國慶期間他自己還有應酬。
褚熙笑笑,“這就不是你要擔心事情了。燃燃,我覺得有些事情你總比其他人要考慮得多。”
謝燃不解,“為什麼這麼說?”
“不說其他關係,就單說我跟你作為情侶現階段關係。男朋友跟你說假期期間帶你去玩,那你隻要到時間跟男朋友出去玩就好,不需要過多去考慮我工作上安排怎樣,會不會有時間衝突。”褚熙耐心道,“燃燃,談戀愛是需要雙方付出事情,但大多時候你都可以任性妄為,而不是處處替我著想。”
褚熙給謝燃盛了碗湯,“所以你隻要期待下個月初跟我出去玩就好,其他不需要多想知道嗎?”
謝燃微微皺眉,“既然是雙方付出事情,我也不好單方麵任性。”
褚熙道,“你這樣不叫任性,你隻是顧慮太多。一點也不像是個正常高中生。”
謝燃疑惑問,“正常高中生是怎樣?”
“該吃吃,該喝喝,男朋友帶你玩就隻要放寬心出去玩就好了。”褚熙給他夾了菜,“吃飯吧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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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燃到家時候,炸雞剛好跟管家散步回來。
它一天沒見到主人,撒歡腳丫到處跑,完事還要嗷嗷直叫,吵得謝燃腦門疼。這來回吵鬨功夫足夠謝燃把其他糟心事忘得乾淨。
炸雞最近還學會撲人,謝燃隻要坐在沙發上一會,它就要拚命往謝燃懷裡鑽,粘人程度比起泡芙有得一拚。
“它最近是不是胖了?”謝燃被拱得心累,揉揉狗頭問一邊管家。
管家麵色平靜點頭,“比上一次記錄胖了2斤。”
謝燃想到炸雞本來體重,“它天天這麼跑,怎麼還能胖?”
管家解釋,“大概是天賦異稟。”
謝母下樓來問問謝燃今天學校情況,謝燃把今天經曆簡單說說,不過略掉了放學後山幫同學解圍事。
謝母道,“王醫生在上邊跟你哥說話,一會咱們做個身體檢查。”
謝燃習以為常,王醫生每月來兩次,每次都會幫謝燃檢查一遍身體並詢問些生活上問題,“那我先去洗個澡。”
例行檢查大多問是身體情況,謝燃自從上一次發燒後就很少有其他情況出現,身體健康指標也趨向平穩。王醫生把檢查結果寫在本上,然後不經心地問了句,“二少今天去新學校上學吧?感覺怎麼樣?”
謝燃點頭,“還好。”
“跟同學們相處會不會緊張?”王醫生問。
謝燃又道,“還好。”
王醫生筆尖微微一頓,“那晚上還會做噩夢嗎?”
噩夢?
謝燃皺眉,“沒有。”
王醫生又零零散散問了幾個問題,大多都是這些不痛不癢問題,之前問題更廣,但今天問題主要集中在學校上。
謝燃心想,王醫生很在意他在學校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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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醫生檢查完並沒有走,而是到樓下客廳處跟謝家兩人彙報下今日檢查結果。他把上次檢查結果遞給謝母,而後道,“整體上來看,二少身體狀況並沒有其他問題,各項指標也在正常範圍內。”
“那上次你說精神層麵事……”謝母看完報告,稍稍猶豫後道,“是人格障礙嗎?”
“目前還無法完全排除這個可能,性情變化事出有因。”
王醫生道,“腦部檢查並沒有查出異樣,但也無法排除進一步病變可能性。先前我跟二少交流時候能看出他對我詢問問題存在防備心理,但最近我問他問題時候他回答十分自然。”
謝時青皺眉,“這樣變化跟他心理問題有關係嗎?”
王醫生,“簡單舉個例子,一開始我詢問他喜不喜歡吃香蕉時候,他首先疑慮是我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是現在我問二少喜不喜歡吃葡萄時候,他可以十分自然地回答喜不喜歡。”
謝母問,“這是正常情況嗎?我們需要多注意什麼?”
王醫生道,“二少現在行為舉止其實跟正常人無異,兩位無需過多擔心。至於會不會有其他後遺症狀,這些還需要長時間觀察。二少相較於其他病人來說,他防備心理更重。”
王醫生沒在謝家留太久,把檢查情況簡單說明之後就離開了。
等人走後,謝母才道,“王醫生沒說其他問題,但我還是能看出燃燃跟以前相比變了很多。”
她沉默了一會,“有些事情一旦釀成其實想要彌補絕非易事,他麵上不說這些事情,但是當父母未必就察覺不到。那孩子藏著心事,有些事寧願跟小褚說也不會跟我們坦露他秘密,到底還是走遠了。”
謝時青道,“媽,燃燃可能不是這個意思。”
謝母搖頭,“媽不是怪燃燃不懂事,而是懊悔以前沒有好好照顧他。有些事嘴上說說跟實際行動是兩回事,他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說到底最大錯誤是出在我們身上。時青,燃燃以前固然有偏激鬨事一麵,但是為人父母為人兄長該有關心我們卻沒在他最關鍵時候給到他。”
“失責不是道歉與行動就能解決事情,再怎麼彌補也回不到最關鍵那個時期給予他幫助。無論王醫生最後給出診斷結果如何,無論你弟弟真是人格障礙還是我們錯覺……”謝母鄭重道,“媽希望你不要過多去苛責他,他即便走遠,那也是我們有錯在先。”
夜裡見涼,門外炸雞吠了幾聲。
謝母合衣,“你要尊重孩子決定。”
謝時青目光微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謝母招呼來管家,“小李,明天煲些補湯讓燃燃帶去學校,孩子中午不在家吃,營養要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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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查過後到晚上九點多,謝燃回到房間後習慣性地打開電話,但又忽地想到他現在不比之前晚上可以放肆玩遊戲,白天還需要出外上課,比起打遊戲他更需要充足睡眠時間。
房間裡很安靜,擺在桌上練習題一題沒動,謝燃微微垂眸想著事情。
他下意識地注意到桌下抽屜,鬼使神差地開鎖一看,注意到裡邊擺放著一本老舊筆記本。
筆記本中夾著幾張質新白紙,謝燃微微皺眉,看到了紙上熟悉筆跡寫著陌生詞語。他忽地想到方才王醫生詢問問題,他問題中有一個很巧妙卻又很突兀問題。
王醫生方才問,晚上有做噩夢嗎?
他沒有近期做噩夢經曆,但是王醫生說法卻傾向於他近期經常做噩夢。
謝燃目光停留在紙上所寫諸多信息,心裡忽地往更深層次地方想去。他拿著筆記本轉身走出了房間,行至樓梯口時候忽地聽見樓底下王醫生聲音。
王醫生在跟其他人講病情事。
樓下幾人站在樓梯口附近並未走遠,謝燃稍稍靜心便能聽到細微討論聲,人格障礙……?
不對勁,他應該是真忘了很重要事情。
穿書,網遊文,原主……
樓下幾人走到客廳那邊去,謝燃已經聽不到他們討論聲。
他轉身回到屋裡,看著筆記本上清晰關鍵詞以及時間線,這肯定是他之前親手寫下來東西。
這是他單純臆想嗎?
謝燃不認同,會出現這張紙原因可想而知在先前情況下他自己不得不寫下這幾張東西來提醒後來自己。紙上記錄最開始是清晰明確,但到後邊時候多了好幾句莫名話語。
這樣變化過程更趨向於自己對於某件事心態變化,從一開始保持冷靜寫下事情經過,到不久前類似妥協地寫下‘順其自然’。
謝燃自認為自己不是個輕易妥協人。
順其自然……這怎麼可能順其自然?
如果他真忘了某些重要事情,又怎麼做到坦然地選擇忘記?
謝燃目光冷靜地將紙上所有東西掃視了一遍,這些東西串聯起來跟他之前若有若無熟悉感完全契合,他明明沒上過高中也沒上過大學,卻隱隱約約熟悉著這兩階段學生生活,他就像是一個過來人重新經曆這些事情。
他視野跟態度並不符合這個年齡段學生,他沒有學擒拿記憶卻出手有種順理成章熟悉感……
他明明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謝燃仰躺在床上,筆記本及白紙被他丟在一邊。
他抬頭看著天花板,心裡卻想到另外一個細思極恐事情上。
如果紙上一切是真,與其如紙上所說世界正趨向於合理,還不如說這個世界在逼他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