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找到這東西就容易了,等事情解決後問問白昀,應該能問到這龍骨的來曆。”宿黎語氣有些興意,找到龍骨也就意味著重鑄玄聽劍身有望,“至於龍骨上邊的禁製,晚些時候問問驚鶴,實在不行就暴力破了便是。”
他說完展翅飛到那龍骨所在的位置,爪尖用力鉗住那東西。
這龍骨也太重了吧。
宿黎有些費力地把它帶過去,剛飛到離玄聽附近,體內的靈力驟然後繼無力,搖搖擺擺就偏離了飛行的路線,離玄聽急忙上前想要接住他,雙手剛捧住他,其爪下的龍骨突然發著耀眼的光,與宿黎體內留存的兩塊劍身碎片相呼應,直直拽著一人一鳥摔倒在地。
宿黎腦中一陣刺痛,恍恍惚惚間看到了另外的景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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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器庫裡一如既往亂糟糟,修士哄搶的神兵利器隨地亂丟,宿離半身被兵器壓著,閉著眼在兵器堆裡睡得正香。不遠處的黑袍少年手裡抱著好些劍器,正一把一把地擺上劍台,等東西擺得差不多了,尋自己劍鞘時,才發現劍堆裡睡著的劍主正拿著劍鞘當枕頭。
離玄聽走了過去,正想把劍鞘抽出來,便聽到劍主沙著嗓子說道:“你平時抱那麼久,這會給我抱抱又怎樣。”
玄聽沒理他,隻是道:“我們回梧桐樹睡。”
宿離睜開眼,瞧見周圍安排得妥妥當當的劍台,散落的兵器也被玄聽收拾好:“晚點再回去,現在出去又要被驚鶴逮著去前山。”
玄聽隻好在他身邊坐下,宿離見他不發一言,便問道:“悶著作甚?”
“我剛剛幫你收拾,收到好多把劍。”玄聽簡言道:“我不是第一把劍。”
“那你沒見它們都蒙塵了嗎?”宿離沒忍住揉了揉玄聽的頭發,“你跟他們不能比,你是我的本命劍,僅此妖生就一把,劍身上刻著我的鳳凰印,劍魂與我神魂相接,還是我用鳳凰神火一寸一寸淬煉出來,你將來要與我一起承玄雷渡劫飛升,哪能跟他們比。”
玄聽稍稍遲疑:“渡劫飛升?”
“這修途最後乃是得道成仙,屆時隻有你我飛升上界,這些兵器我又帶不走。”宿離微微閉眼,“玄聽,本命劍本命劍,我在則劍在,你明白嗎?”
玄聽懵懂地點了點頭:“那渡劫危險嗎?”
“你擔心什麼?”宿離笑道:“作為劍主,我定會護你周全。到時候我們一起到上界去看看,找其他仙人比劍論道,我們玄聽肯定是仙界最厲害的劍。”
玄聽聞言微頓:“我會保護你的,驚鶴說過劍要護主。”
宿離偏頭見到黑袍少年頸側的鳳凰玉,笑道:“那聽你的。”
玄聽說完又沉默了一會,“阿離,為什麼我的劍鞘上沒有字。”
“什麼字?”宿離開始困了,微微合眼聽著玄聽的話。
“離字,那些劍鞘上都有你的名字。”玄聽道:“我的劍鞘上沒有。”
宿離一頓:“那些都有嗎?”
玄聽點點頭:“大部分有。”
“可能是忘刻了。”宿離見玄聽表情落寞,趕忙翻身坐起來,解釋道:“我取名甚懶,這些年唯一認真取的名字還是給你取的……玄聽,你生氣了?”
“小孩子不能生氣,生氣容易長不高。”宿離撥開旁邊的兵器,把原先當枕頭的劍鞘還給玄聽:“要不過幾天我給你補刻上?哎可是重鑄劍鞘不好看,要不……”
“叫你離玄聽如何?”
玄聽一頓:“離玄聽?”
宿離笑了笑道:“離玄聽,你看,這樣你的名裡不就有我的名了嗎?你喜歡嗎?”
玄聽低低地念著‘離玄聽’三字,聲音似乎穿透久久的長河一直到宿黎的耳邊,是簡單而又欣喜的回複。
“喜歡。”
喜歡……
聲音似乎被水淹沒,宿黎想要再仔細看,想要再仔細聽,兵器庫卻越來越遠,記憶的人逐漸被光影埋沒,玄聽劍的兩塊劍身又化作光影消失,眼前的的景況恍然一變,宿黎被穩穩地捧在離玄聽手心裡,龍骨掉在地上,諸如星光般的劍域消失不見。
離玄聽小心地護著他,著急問道:“阿離,你沒事吧?”
宿黎回過神來,體內靈力空蕩蕩,這時候聽到屋外的聲響,緊接著有人打開了門。
白陽真人見到屋內的景況稍稍一愣:“你怎麼在這?”
他繼而看到離玄聽手心裡的小紅鳥,目光驟然一變:“這是……”
小公園離這裡並不遠,白陽真人前幾日便覺得附近有異動,奈何那異動消失也快,他捉也捉不著。今日正巧在公園裡下棋,異動相較往日更加明顯,便急匆匆地趕過來,剛破開屏障進入白家,就見到這番景象。
離玄聽並無過多解釋,隻是指了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妖靈。
白陽真人稍稍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便知道如何處置,“您放心,這些我會交由晚輩去處理。”沒想到息靈山內還有漏網之魚跑出來,明明前陣子他的弟子都說息靈山內處理乾淨了。
這時候外邊接連傳來聲響,宿家的家長們也趕了過來。白昀家裡一下子就來了好些人,宿家人見狀便知道怎麼回事。宿爸爸打電話叫妖管局,陳驚鶴走過來確定宿黎沒有受傷,“嚇死我了,我聽說有惡妖偷幼崽,差點就把玄鶴一族喊過來了。”
風妖看著角落裡的妖靈,這些天宿黎讓他在聚靈陣附近修煉的同時幫忙盯著那些妖靈,沒想到還有跑到村裡鬨事的。
宿鬱幫著忙把白昀的妹妹跟爺爺扶起來,又道:“我媽說你家人沒事,等睡醒就好,哦對了,晚點要弄點符水洗個澡。”
離玄聽抱著宿黎,跟他一起靜靜看著周圍的處理。
這時候交代完事情的宿爸爸走了過來,仔細查看小紅鳥身上的狀況,問道:“崽崽沒受傷吧?”
宿黎啾了一聲回應,他小心看著宿爸爸,他察覺到宿爸爸好像有些生氣。
宿爸爸確定幼崽沒受傷才放下心來,臉色繼而嚴肅起來,手指停在幼崽的麵前,而後輕輕地彈了下他額間的白毛。
宿黎突然被彈了下額頭,沒站穩往後跌坐在離玄聽掌心裡,愣愣地看著宿爸爸:“趴趴?”
“崽崽,爸爸要批評你。”宿爸爸見到宿黎摔倒,差點手就伸手過去扶他,保持著嚴肅的聲音,繼續道:“你要跟出門可以跟爸爸說,爸爸會帶你出來。但是你偷偷跑出來,不僅會讓我們擔心,也會給其他人帶來麻煩。”
“無論我們崽崽以前多厲害,在爸爸媽媽眼裡你還是個小朋友。”
宿爸爸聲音不禁柔了下來:“你可以依靠我們,知道嗎?”
“這說什麼呢……”陳驚鶴聽到宿爸爸教育孩子時心中大駭,正想阻止他,便看到曾不可一世的鳳凰大人從離玄聽的掌心裡爬起來,微微低著頭,聲音認真道:“趴趴,我以後不會了。”
陳驚鶴:“!”
宿爸爸聽到幼崽稚嫩的聲音,心馬上就軟了,趕忙把孩子捧到手裡。
“爸爸剛剛彈你痛不痛,屁股摔痛了沒。”宿爸爸越說越心軟,又是揉揉幼崽的額,又是伸手摸了摸他的羽毛:“崽崽餓不餓?你早上都沒吃飯就出來,爸爸煮的米糊都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