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烈烈仍在繼續,不少觀眾已經退到安全地方,遙遙看著武道會搖搖欲墜的場館。網上更是熱議紛紛,不少觀眾代替已經報廢的官方直播,在易道上直播起現狀來。
【這高糊的畫質……】
【我再一次後悔了,我想買票去現場。】
【住在京城的我已經趕到鬆臨山了。】
【我發現我真的是看熱鬨不嫌事大,有人告訴我那個拿劍的帥哥是誰嗎?】
【這是修道界這千年來最大的賽事……現在場地居然快要毀了。】
組委會上,道修盟主看完了筆記本上的資料,全然不知劍宗之內還有這件醜聞。
劍宗本是一體,先前因為流派及權利分割,這才分裂成以天元劍派為首的各大劍派。可在這份資料中,當年流派隻是其一原因,更主要的原因是劍宗內愈見複雜的矛盾,對劍籍的搶奪……直至有修士為追求強大而走上歪門邪道。
單修陽便是其一,可當年卻不止他一人,隻是修煉邪劍的事鬨得人人皆知,劍宗這才下令追緝他。追緝為先,後查出劍宗內一些暗地勾結的事,已經開始動搖劍宗的根基,當時張首空為了護住劍宗內其他弟子,不讓劍宗威名毀於一旦,這才以流派為由讓劍宗分成好幾個劍派。
這些年劍宗內部也沒表麵上那麼和諧,當年又有離經叛道一事,張首空本有意料,卻沒想到三水劍派至今還在背地裡謀劃,陳驚鶴私下找到他便將某些事情告之,他才知道三水劍派與單修陽還有聯係,而這些年單修陽之所以能次次避開劍宗的追緝,其中也有三水劍派在給他報信。
“劍宗負責這次武道會的防禦,場地也由劍宗審查。”道修盟主看向三水劍派的戚門主:“山河罩是你布置的,場館內的留守的修士也被你支開,你與單修陽謀合此事早有預料,事至如今你還想狡辯?”
戚門主見狀道:“這隻不過是一紙文書……”
陳驚鶴笑道:“看來戚門主還以為自己能脫罪呢,一紙文書?這些調查的資料證據我已經在前段時間遞交一部分給了張門主,如果還要更詳細的資料,妖管局那邊也有更清晰的調查記錄。”
他直直看向戚門主:“這可是武道會,妖管局作為維持兩族和平的中間機構,調查這些都會留有相關的程序證據,戚門主該不會不知道這點吧?”
“要是戚門主不信,等事後道修聯盟完全可以向妖管局調取相關證據。”陳驚鶴手點在山河罩的邊緣,“還是將山河罩解除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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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長老趴伏在地,身上破敗不堪,幾道劍痕正在滲血。
他顫顫巍巍地用劍撐起自己,目光死死盯著離玄聽手裡的劍:“我見過……這是玄聽劍。”
這是一把在他夢裡曾描繪無數次的劍,也在劍宗的典籍中渴望不可及的神劍。
藏著無數劍修向往的劍訣劍法,曾是上古鳳凰征戰八方,古來今來的第一神劍。
離玄聽麵無表情地走近他,劍尖一挑將他整個人翻過去,語氣頗冷:“是嗎?可惜認錯了,現在隻不過是把廢劍。”
戚長老吐著氣,鮮血從他口中湧出:“怎麼可能,那可是玄聽劍……上古劍宗也不能及的玄聽劍,要是擁有那把劍,現在的天元劍派不堪一擊……以三水劍派為尊的劍宗,以劍為尊的世界……”
離玄聽的劍還在動,他劃開了戚長老的衣服,一個乾坤袋出現在他的麵前。
戚長老還在喃喃自語,像是對劍的癡迷,又像是對那無上劍法的癡狂,“你是誰……陳驚鶴果然知道玄聽劍的秘密,也對,他是上古鳳凰座下的妖,怎麼會不知道玄聽劍的秘密,我明明快要集齊了,就差就差這些……”
離玄聽微微垂目,劍尖一劃,那乾坤袋上的禁製碎裂開,幾塊裂片出現在他的麵前。
這裡麵不止有那塊新的裂片,還有陳驚鶴當初放出去的假裂片,這些人信以為真,怪不得會在武道會上破釜沉舟,這些裂片算起來,確實隻差兩塊。
“千秋鈴是最後一塊了……”戚長老癡癡地笑著:“我本就差這最後一塊了。”
離玄聽劍尖一劃,把那塊真的裂片挑起來,並用其他東西拖著,沒有接觸分毫。他聽到戚長老的喃喃自語,嘴角微勾:“最後一塊,你確定嗎?”
戚長老一愣。
離玄聽指尖遙遙一點,地麵上的那些假裂片頓時化作一堆黑灰,被風一吹直接散開。
戚長老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隻摸到滿地的黑灰,他不敢置信地喊道:“假的!?假的!?”他沾滿血的手抓著地上的黑灰,狼狽至極。
離玄聽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
無上劍法?他的劍是宿離手把手教出來,世上哪有無上劍法,哪有無窮無儘的劍訣典籍……說到底一切都來自上古鳳凰。
來自世間僅有的鳳凰。
“你是誰?”戚長老掙紮著問。
離玄聽將裂片包裹起來,餘光瞥了他一眼,收起靈劍轉身離開了破敗的甬道。
戚長老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低頭看到滿地的狼藉,眼中的渾濁更深。
原來他是滿盤皆輸。
甬道裡傳來瘋子的笑聲,離玄聽感受著從體內湧來無窮無儘的靈力,走出甬道時看到狼藉武道會場館,空中立著兩座妖相,而靈力漩渦還在運轉著。他掃了眼狀況,腳步未停往正中間宿黎身邊走去。
俞司體內靈脈在這無儘的聚靈陣中修複,他站了起來,看著這空中盛況,高階妖族的威壓正壓在上邊,混雜的氣息使得他意識有些渾噩,妖相全開,宿家這兩位大妖是動真格了。
他看到高牆上接連倒下的黑衣人,心想著這場鬨劇應該很快收場。
而這一瞬間,潛藏在血脈深處的某樣恐懼感頓時冒出來,是比空中妖相更可怕的存在。
他猛地回過頭,便看見一個身穿黑袍的男人從他身後走來,他衣擺片塵未沾,甚至半點氣息都沒感受到,可隨著他的走近,那種令俞司恐懼的危機感又油然而生。
什麼威壓?
俞司靈脈裡的靈力快速運轉著,蠃魚的血脈在這時候穩穩地定住他的心神,可即便如此,黑袍男人經過他的時候依舊能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源自月鯉血脈的臣服,是比他更強大的存在。
好在這種壓力沒多久,那男人離開他五米遠後才徹底清醒。
他便已然感受不到那股威壓,好似剛剛的恐懼隻是一場夢魘。
宿清風偏頭看了離玄聽,也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氣息,提醒道:“龍威收一點,我過去那邊幫忙,你們注意安全,我很快回來。”
“好。”離玄聽微微闔目,把身上那股因為戰鬥而散發出來的戾氣全數收回體內,他抬步走向宿黎。
“阿離。”
宿黎正在控著體內淵源不斷的靈力,半邊身體因為過度使用靈脈已經浮現隱隱的圖騰,為了給離玄聽提供足夠的靈力,他不得已動用更為強大的聚靈陣,原先跟俞司戰鬥那會已經耗費了大量的靈力,這會剛收場,竟然有種被掏空了的虛無感。
“小心。”離玄聽一伸手把往後仰倒的宿黎扶住,“靈脈還撐得住嗎?”
宿黎吐了口濁氣,聚靈陣還在運轉著,他道:“你真行,一劍就把我體內的靈力全掏空,我跟俞司打的時候都沒這麼費力。幸好這幾年靈脈拓寬了,不然還不一定能承受住這麼強靈力的轉換。”
他盤膝坐下,問道:“那塊裂片到手了嗎?”
“拿到了。”離玄聽把用塊被包裹的裂片拿出來:“確實是最大的那塊,與你先前的推測相差不遠。”
“看來我猜得不錯,那麼千秋鈴裡那塊應該是劍尖那處。”宿黎掃了一眼,把乾坤袋裡的千秋鈴拿出來。
千秋鈴鍛造怪異,它是個鈴鐺,卻跟常規的鈴鐺長得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