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能源管的賬越算越不清楚, 算到最後KID的人都分不清從基站裡裝了多少能源液，甚至有些能源管用後即損, 空瓶子都很難去找回來。江思淼後半段直接放棄聽KID其他人掰扯這些, 而是直接打了個遠程通訊給穀爺爺，清點完庫存後冷著臉看著雅雀無聲的KID的眾人。
最後除卻實在理不出來的賬單，一共能報銷的能源管隻有75管, 一張報賬的賬單經由疾風隊長戚司城的手, 交由到基地負責人張哥的手裡。
張哥看著賬單陷入沉默，旁邊的疾風隊員也沒說話。
趙樂傑難以理解：“你怎麼就答應給那群窮鬼報銷了！？”
張哥：“當時情況特殊……我以為最多就20管，聯盟那邊的上報額度是20管。”
而且當時還有曙光機甲聯盟的人在，誰知道工作人員遞交申請上去申請報銷，一聽說報銷對象是KID, 曙光機甲聯盟最後隻允許報銷20管，剩下的所有的能源管全要他們自己兜著。
疾風眾人：“……”
他們突然想到當時在基站內，為了回報KID的救援, 他們還送出去了十幾管。
旁邊疾風的槍炮問道：“雖然說一管能源也不貴, 但我們該按照哪一檔報銷啊？”
能源管的價格不一定，低級能源管一管是40w, 最高級的能源管可達到135w……疾風基地財大氣粗, 老大有錢, 基地裡的能源管都是按照最高檔來配置的, 報銷太低檔顯得他們疾風小氣，但是報銷高檔又顯得他們冤大頭。
疾風眾人看向張哥, 張哥沉默了會道：“總不能顯得我們小氣。”
總醫院不好多待，張哥來醫院也是為了接人，疾風就是幾天身體檢查，臨走前他們一起去了KID的病房看望病人。
戚司城見到坐在醫療艙內臉色蒼白的男生, 對方的右臂無法動彈，寬鬆的病號服穿在對方身上略顯空蕩，唯獨不變的是對方與人說話時那寧靜淡漠的語氣，似乎已經習慣了右臂的傷痛，對大多數結果都坦然接受。
他打聽過對方的傷勢，機械臂是損壞傷，重新接好機械臂也就意味著要從頭開始適應新的手臂，這一段複健的路相較漫長。之前他不清楚應沉臨的身份，現在看到這些，有些話就更不適合說出口。
注意到戚司城的目光，應沉臨微微頷首致意。
戚司城見狀點了點頭，而後看向旁邊的霍焱：“我那天打聽過聯盟的口風，單兵賽會先走，醫療機甲改製會推遲比賽時間，我預計應該是年底開始的淘汰賽。”
“我們現在的情況也沒辦法參賽。”霍焱謝過戚司城的好意，“多謝了。”
戚司城：“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找疾風。”
在確定KID兩個傷員的狀況良好後，疾風一眾機甲師就跟KID道彆啟程回基地。臨走前，張哥把一張五千萬星幣的兌換憑據交給了沈星棠，在看到這筆巨款的時候沈星棠愣了一下，張哥頭也不回帶著疾風機甲師走了。
“五千萬！？”季青鋒震驚地湊過來，“怎麼報銷這麼高啊！他們這是按哪檔算的？”
沈星棠道：“五千萬對疾風來說隻是一次定期維修，他們基地一個月的盈利就不止這個數了，彆忘了他們基地養了多少機甲師……不過老張這人確實能交朋友，有錢他是真報銷。”
江思淼跟著點點頭，忽然發現支票底下還有東西，“等等……”
KID眾人從負盈利的事實中回過神來，齊齊看向那張五千萬的支票，隻是當他們看完支票，突然發現支票底下還有一張彆的。
林垚個子矮沒擠進去看，問道：“什麼啊？”
江思淼跟沈星棠看完那張東西，齊齊看向坐在醫療艙裡的應沉臨。
應沉臨注意到他們的目光，“怎麼了？”
沈星棠把那張紙條抽了出來，“趙樂傑武器的報賬清單。”
應沉臨：“……我好像是答應給他修武器。”
KID：“……”
沈星棠有很多善後的事情要處理，在應沉臨清醒後就開始經常往外跑，江思淼忙著算賬並開始準備KID機甲維修所需要的所有材料跟金錢，KID其他傷好的人被輪流抓壯丁，恰巧第一軍醫院所在的地方是材料市場繁榮的星球，江思淼天天就帶著季青鋒跟林垚兩人往外跑。
到頭來留在醫院裡隻有四個人，鹿溪在看護霍焱，看護應沉臨的任務就落在遊溯身上。
應沉臨每天睜開眼的時候，總能看到病房裡另一角沙發上坐著的男人，對方手裡永遠拿著光腦，也不知道在看什麼。直到某一次應沉臨看到那個光腦界麵上天價的星網拍賣價格，此後再也沒關注過遊溯光腦上瀏覽的是什麼界麵。
住院的時間比應沉臨想象中要快那麼幾分，他在醫療艙裡躺了一周，期間除了換藥的醫生，都沒見過他的主治醫生。應沉臨不知道手術的情況，聽說他的這次手術中途非常凶險，最後是邊境軍那邊來了一個醫療團隊才解決他感染的問題。
當時情況緊急，應沉臨考慮過很多情況，但在短時間內最好的方式就是主動出擊。
否則以當時現場那樣的狀況，汙染物的傷口再次愈合，他跟霍焱會陷入更加凶險的境地。
新機械臂是邊境軍給他造的，據說是目前最好的技術，比應沉臨先前那個機械臂要好上好幾倍。雖然現在還沒拆卸固定裝置，但他明顯能感覺到人體神經與對接的機械神經之間的接駁比他原先那個機械臂還要流暢。
原先他以為是機械臂的原因，後來他注意到每日醫生檢查的時候，檢查的清單裡多了一項汙染檢測。他懷著這樣的疑慮持續了一周多，最後一份檢測報告經由醫生交到了他的手裡，那位為他做手術的首席醫生也到場了。
“術後我們觀察了一周，確定汙染物[異種]的組織液感染對你是良性反應，而且這種汙染反應會在你的右臂中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異種是邊境軍給C-147基站地底汙染物起的編號，特殊型汙染物，異能高速再生。
“它的高速再生對你的手臂產生了畸變影響，但你放心，這種畸變不是惡性畸變，不會在你的手臂上長出它的軀乾組織來。”醫生繼續說道：“我們從邊境軍那得來該汙染物所有已知的數據情報，它的組織液對你的良性影響大概是0.000014%的影響率，也就是它本身的再生異能影響到你。”
應沉臨聽到這疑惑問道：“可它的異能晶不是被剝取了嗎？”
正常汙染物的異能晶被剝奪後，本身的異能也會消失。
“它不是簡單的汙染物，這點我很難跟你解釋清楚，邊境軍的汙染物團隊也在對它進行更仔細的研究。”醫生換了個簡單的說法：“它對你的這種影響，是活性影響。”
“感染的部位是在你右臂機械臂以及斷臂部分的神經，廢棄的機械臂已經丟了，剩下的是斷臂處的神經。因為當時你做了緊急處理，影響的範圍僅局限在你的斷臂。我們進行血清處理，沒讓這種感染蔓延，但你斷臂處的神經已經產生了畸變。”
醫生把一張特殊的檢測圖遞給他，“看到了嗎？你斷臂處的神經細胞活性在變高，這種影響會對與你接駁的機械神經產生的影響。”
應沉臨聽不太理解這其中的關鍵點，他隻在乎對他操控機械臂的靈活度，“會對我日常工作產生影響嗎？”
“不會，我想說的是這種活性增加了強度。”醫生見到應沉臨緊張的模樣，他解釋說道：“使用機械臂的時候你也注意到了，到達一定時間就會產生疲勞，精神力的輸出會更慢，靈活度受限。這種活性說誇張一點，你的機械臂應該不會再疲勞了。”
應沉臨一愣，“不會疲勞？”
“當然你如果過度使用，機械內部還是出現老化的跡象，隻是你不會再從它上邊感覺到疲憊或者麻痛感。”醫生繼續說道：“就比如你平時使用機械臂2小時會感覺到右手的疲勞酸軟，但現在這隻手臂跟你左手在疲勞的顯現上，隻要右手不受到破壞性的損傷，它甚至比你的左手更能耐疲勞，對壓力的承受更高。”
應沉臨眼睛微亮，他從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反饋，隻是在聽到結果後他又多了幾分忐忑：“這種感染，會有其他的影響嗎？”
“目前沒有，我們也很好奇會產生這樣的良性感染，或許跟你曾經得過基因病有關係，對感染的耐受程度變高了。”醫生注意到應沉臨越來越亮的眼睛，他當年也支援過科裡亞禁區，林中將重傷也是他治愈的，甚至眼前機甲師的母親師雪君的病情，他也曾經接觸過。
為了治愈他，他特意去翻找了20年前的舊檔案，這段時間儘量使用藥物去壓製細胞活性，直到最後將應沉臨右臂的狀況完全控製下來。
醫生：“當然這不會改變你對右手的控製，它最終還是機械，就靈活度來說不如你的左手，經由右手的操作也會存在誤差。”
應沉臨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沉默一會才回道：“這對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消息了。”
機械臂可能對一般的義肢使用者來說完全夠用，但對經常用精神力做精細操作的應沉臨來說，他幾乎每隔幾天的時間都會記錄自己右臂的承受上限，從最開始手術複健的一小時，漸漸延伸到幾小時，到最後能在適度的放鬆中堅持一兩天的時間。
可這每一點時間都是他小心地擠出來的，他必須比其他人更精確地去使用右手，使用機甲的時候儘可能用左手駕駛，左右手的交替來增加自己與汙染物戰鬥的籌碼。
疲勞是不可抗力，嚴重的程度，應沉臨好幾天都抬不起右手。
可現在醫生對他的說法，也就是等他完全好全，他在右臂的使用可以更自如，至少不會再出現戰鬥後要休息半個月的情況。
醫生繼續往下說道：“要好全，得完全靜養兩個月，這段時間右手什麼東西都不能碰，等它完全接駁完，你才能開始複健。之前你使用的針劑都要換掉，換成抗感染型針劑，這點我會跟你們基地的艾裡克醫生交代。”
見機甲師的目光裡都是希冀，醫生把該交代的事情交代完，最後給應沉臨留了一個聯係方式。無論何時，他的機械臂出現破壞性損傷或者是感染惡化，他都可以直接來邊境軍第一醫療站找他。
“謝謝您。”應沉臨由衷說道。
“不用謝，孩子。”醫生看著他，“我很欣賞你的勇敢。”
他是常年為邊境軍治療的人，知道科裡亞禁區這個隱患讓邊境軍犧牲了多少，也因此，他更欣賞應沉臨這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