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兩人沒有任何的視線交彙, 垂放的手卻握得很緊，緊到應沉臨能感受到交叉手指裡，對方清晰明確的指骨, 有一種被帶著往前走的感覺。
緊扣的手在人群中晃了幾下，電梯眨眼抵達了醫療室所在的樓層。
門一開的時候, 站在電梯口外其他戰隊的機甲師看到這堪稱驚悚的滿載電梯, 不由得退後幾步給兩隊的機甲師讓路，然而出個電梯口也沒那麼簡單，兩隊的機甲師都有不服輸的勁兒，連出個電梯都要擠。
SLY醫療高舉著受傷骨折的手, 霍焱的輪椅被撞的一個輪抬了起來。
人群傾湧出去的時候, 應沉臨還沒往外走，就被前麵的人帶著往前走。
遊溯走得很穩, 他幾乎都沒撞到其他人, 擋在應沉臨前麵。
電梯外的機甲師們紛紛讓開了一個寬敞大道，見著KID跟SLY機甲師邊擠邊往外走。
站在最前麵的SLY的愛麗絲隊長，她和KID那個叫Lucy的機甲師走得很近。
兩人的速度不快, 旁邊跟著傷員, 走得那叫歲月靜好。
可他們之後就不太平了, 其他幾個機甲師偏要擠在一起，男人的勝負心在這個時候展現得淋漓儘致，從電梯擠到走廊，連走廊都要並肩往前走, 似乎誰也不服輸，誰也不讓誰。就連KID那個小矮子機甲師，都在跟SLY的大高個擠著。
“這是乾什麼？”
“我聽說SLY跟KID打得很狠啊，都要結死仇了。”
“KID就兩個人, 還跟四個機甲師擠著，他們都要成肉夾饃了。”
圍觀的機甲師們看著這情況，紛紛退後，就看到落在勝負欲爆棚的兩隊機甲師後方，還有KID兩個機甲師在慢慢走，走在前麵的那個機甲師拉著後麵機甲師的手，無視著周遭的視線，從他們的麵前走過去。
“最後那不是sink跟trace嗎？他們怎麼不擠啊。”
“笑話，你敢跟他們兩個擠嗎，不怕上場一炮針對你？”
一個機甲師問：“不是，走廊那麼寬，他們兩個為什麼非得前後走啊？還拉著手，這什麼意思？”
這一路擠到醫療室前，幸好基站內有兩個醫療室，這場無聲的爭端才提前結束。
霍焱被推進去躺醫療艙，鹿溪和其他人跟著去聽醫生說報告，遊溯跟應沉臨落在其他人的後方，兩人靠得很近，垂放牽著的手還沒分開。
兩人都沒說話，好像唯一的感覺都在手上。
應沉臨稍稍用了點力，指骨碰觸間，對方好像也回應了一樣的力道。
應沉臨握過很多種武器操作杆，每次握上武器操作杆的時候，他都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興奮，但興奮是有限度的。可跟人牽手的感覺不一樣，從開始到現在，他的興奮好像都沒停下來，胸腔裡的心臟好像跳動得越來越快，熱意順著碰觸的手，蔓延到手臂，然後到身體。
這兩種意義的喜歡與興奮，好像是不一樣的。
“你們兩個站在那乾嘛，站這麼近不熱嗎？”林垚從裡間探頭出來：“沉臨，醫生說一會要問問你精神力的事。”
應沉臨手稍稍一動，“馬上來。”
醫務室裡隱約傳出來霍焱的痛呼聲，似乎是醫生正在給他看腰按摩。
林垚疑惑地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很快就沒管，繼續去醫務室裡看霍焱。
應沉臨垂目看著手中，他的指尖也在對方的掌心裡刮了刮，在對方下意識回握前，他飛快地從對方手裡抽了出來，“我去看看。”
遊溯沒攔，看著對方從視野裡離開時，他抬起了手。
他虛虛一握，最後忍不住笑了一聲。
醫務室內間裡是霍焱正在治療。
應沉臨進來後看著霍焱的狀況，聽說按摩完躺幾個小時就能恢複。
他放下心來，稍一低頭的時候注意到自己手指骨的地方，蒼白的皮膚上似乎有一點紅印。他張了張手指，仿佛手中某些觸感還在。
“霍哥你忍忍，男子漢大丈夫，我爹說不能流淚！”
“腰很重要，沒有一個好腰，後半生很痛苦的。”
醫生的手法狠厲，按在霍焱的腰上毫不客氣：“這才幾歲，腰要好好保護，你隊友說得對，男人沒個好腰，以後可怎麼辦？你還是個機甲師。”
“放心吧，我進修過相關學識，腰閃了是小事情。”
霍焱壓著痛呼聲：“輕點。”
應沉臨站在旁邊沒多久，旁邊另外一個醫生就走過來跟應沉臨說話，把另外一份報告遞給了他。
“我們綜合了你們基地隊醫送過來的資料，初步評估你的精神可能處於一種罕見的進階或者是恢複狀態。”醫生把報告上的內容簡單說了說，“目前你的狀態是平穩的，正常戰鬥都沒問題，隻是你隊醫囑咐了我一句，說如果有什麼問題，你不要強撐。”
應沉臨應了聲好。
“以你單兵時期的最高精神力數據來看，你最高精神力是7165。”醫生仔細交代道：“我們針對是恢複，原先的6800已經是異常值，如果你在賽場內出現超越7165精神值的時候一定要警惕。”
恢複精神力是正常，但是恢複且超越，那就是絕對的異常，稍有不慎會危及生命安全。
應沉臨比誰都知道7165是什麼時期的數值，18歲時期的數值。
醫生了解過這個機甲師，斟酌再三後開口道：“如果身體出現什麼問題，撐不下去，你一定要第一時間與賽委組聯係，我們醫療室這邊備案過你的情況。在危急生命安全的情況下，賽委組會允許你退場。”
應沉臨聽到退場遲疑了一下，“退場會怎樣？”
“退場等同於退出淘汰。”醫生說道：“是棄權的意思。”
應沉臨捏緊了報告，搖了搖頭：“我不會棄權，謝謝您。”
等到應沉臨離開辦公室，醫生給艾裡克醫生發了消息，說把他叮囑的事情告知了機甲師。
另一邊，納森貝洛汙染區會場處，已經抵達納森貝洛的艾裡克醫生無權進入汙染區，此時他正站在納森貝洛另一間醫療室裡，手裡拿著的正是從第一星域快步送過來的應沉臨的精神力報告。
“知道，但他的基因病理誘發源在之前所有報告中都沒有查出來。”艾裡克醫生正在通話，“他的基因病可以說是後天誘發，也可能是先天，我接觸的基因病患裡，他是非常特殊的一個。”
“你發過來的病理報告我收到了，我這邊借了個實驗室做分析。”艾裡克醫生道：“有結果，我會讓再通知你。你交代的事情我也跟基站裡的醫生說了，我知道你們做長輩的都喜歡擔心有的沒的，給年輕人多一點信心，那小孩心裡可能比我們還有譜。”
“先這樣，不說了。”
他說完掛斷了通訊電話。
通話的另一邊，師清寧掛斷了電話。
在他麵前擺著的是師雪君解剖報告裡的病理分析，某幾種圖譜呈現一致，真相似乎與他的某個猜想越來越近。
“希望一切隻是我的錯覺。”
-*
治療持續了將近半小時，霍焱滿頭大汗地被送進了醫療艙。
鹿溪留下來看護，其他人都被霍焱趕去關注比賽情況。
基站裡有個大廣場，應沉臨跟著其他人到廣場的時候，發現其他四個戰隊的機甲師都到了。廣場上的虛擬屏裡彈出了一個實時的排名，正是第一階段50支戰隊的20輪比賽下來的最終結果。
KID排在第三名的位置，繼續往下看，在第七名的位置看到了神盾，SLY因為拿了KID那一分，恰好壓在了神盾的前麵，成為了第六名。隻是SLY這次成績打得差了點，沒進前五，可第四星域在8-15的區間裡就有3支戰隊，後半段拉起了第四星域的成績。
疾風跟黑鴉都沒進前十名，但排名沒有太靠後，疾風15名，黑鴉22名。
其他第一星域的戰隊分彆穿插在戰績表的中後層，看起來跟其他星域有所差距，但對於第一星域來說，這也是近幾年以來成績最好的一屆了，前排有兩個戰隊進入第一階段前十名，整個第一星域所有戰隊除了墊底的兩個戰隊，其他戰隊都拿到了比以往更好的成績。
場外最緊張的莫過於第一星域的教練們，從KID跟You比賽結束後他們就一直在忍跟算分，You最後一場真的是拚儘了全力，超常發揮，還掉了兩台機甲，但是他們拿到了4分，一下子超過了幾個戰隊，跳到了18名。
第三星域最後一輪的那支戰隊沒能搶下2分，最後結果出來的時候，第一星域跟第三星域的分數隻差了一分，第一星域成功穩住了總分第四的排名，給己方星域的戰隊贏得了第二階段兩個名額的晉級權。
第一階段的賽製規則有規定，除了晉級的戰隊，其他戰隊的成績基本上定了下來，除了參與第二階段的戰隊成績還有浮動外，其他的戰隊的星盟排名不會再有太大的變動。
而第二階段，根據總分不同，會決定第二階段的每個星域的參與名額，從第一名到第五名，分彆獲得4、3、2、2、1的晉級名額。
第四名有2個晉級名額，按照目前第一星域的分數計算，將第一階段內獲得積分數最高的兩個戰隊參與，即是排名第三的KID以及排名第七的神盾，將會代表第一星域參與第二階段的角逐。
You跟KID不負眾望，在最後一輪給第一星域爭取到最關鍵的7分。
領導們臉上帶著笑容，第一星域的教練鬆了口氣，第一星域的觀眾們陷入了狂歡。
無論第二階段的成績如何，他們第一星域已經獲得了曆史最佳成績，從萬年墊底變成了倒二！第一星域的星網直播間上，無數主播跟機甲師狂歡，第一星域的機甲團戰第一次變得這麼熱鬨！
【兄弟們，今晚是狂歡夜。】
【終於不是墊底了，我們是倒二！】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們居然會因為倒二開心這麼久。】
【第一星域告彆倒一！！！】
【彆的不說，今年這個賽製對我們還是有優勢的。】
【也有劣勢，不擅長打快節奏的戰隊會吃虧，但總比舊賽製被人圍剿好太多了！】
成績同樣也被傳播到居民區10個區域不同的基站內，各家戰隊都看到了排行榜上的成績。
PJT戰隊對總積分沒什麼興趣，一直在翻總排名，諾伯特更是緊緊盯著排行第三的KID，一雙眼睛裡全是興奮好戰的情緒，恨不得下一把就跟KID來個正麵交手。
PJT其他機甲師歎了口氣，生怕自家隊長一遇到KID就掉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