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從堂屋趕出的田老漢聽了他二貨閨女的話,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這孩子是個傻子,這關著門的話在家裡說說也就罷了,怎麼能夠當著外人說?
一來坐實了他們一家大小欺淩林氏母女三個的罪名,二來一個沒出閣的閨女哪來的男人,這不是自毀名聲嗎?
而且這死丫頭衣服開線了她還不走嗎,站在這裡丟人現眼!幸虧天色暗,再加上裡正也是有點年紀的人了,所以一時沒看見,但田金菊一直待著不走,遲早是會被裡正看見的,雖說裡正是個老頭子,但那也是男人呐!
於是衝田金菊吼道:“你還不回房去!”並連連對魏氏使了個眼色。
魏氏這時也發現了自家閨女的不雅,拚命把她往房裡推,田金菊在家裡橫行霸道慣了的,特彆是對待林氏母女幾個,隻要她和林氏母女起了衝突,田老漢夫婦兩個沒有哪次不幫著她對付林氏母女的,這次她吃了大虧,田老漢就這麼叫她走,她哪咽得下這口氣,不肯走不說,嘴裡還嘟嘟囔囔的,魏氏費了九牛二五之力,許了她一斤麥芽糖方才肯往她的閨房走去。
田老漢陪著笑對裡正道:“哎呀,家裡這群女人扯皮,又被裡正大人撞見了,見笑,見笑!”說著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裡正卻並沒有半點要往裡走的意思:“我並不是撞見,而是剛才林氏母女三個找上我的門,告訴我說,你要她們一個下午把五畝地的棉花全都摘了,如果完不成任務,就不給她們晚飯吃,甚至還會打她們,因此請我來送她們回家。
我隻當她們胡說,我上午才警告過你們,不許再虐待她們母女三個,諒你們是不敢違抗的,因此不信,所以讓她們母女三個先進家門,我躲在外麵偷聽,沒想到你們真的又在欺淩她母女三個,我的警告簡直半點作用都沒有,為了防止出人命,我明天必須把這件事告訴縣衙門,由縣老爺來處理。”
田老漢臉上青紅交替,忽然惡向膽邊生,獰笑道:“裡正和我二媳婦有一腿,不然不會送她母女回家,還這麼替她母女三個出頭?”
裡正氣的渾身亂顫,冷笑兩聲:“幸虧我早有防範,就是怕你們一家會反咬一口。”扭頭衝著院門外喊了一聲:“你們都進來。”
村裡一些德高望眾的村民應聲走了進來,張嬸也在其中。
張嬸看著麵如死灰的田老漢譏笑道:“我們也都為你二媳婦抱打不平,是不是我們都和你二媳婦有一腿呢?見過不要臉的,就沒見過像你們家這麼不要臉的,居然哭著喊著非要給你自己的親兒子戴綠帽子!不知你那在縣衙當差的二兒子知道後心裡會作何感想!”
田老漢紫脹著麵皮,說不出話來。
裡正黑著臉道:“這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定當報到縣衙,由縣老爺來處理!”說著還向縣衙的方向拱了拱手。
由縣老爺來處理,隻怕又要罰錢又要打板子。
田老漢什麼也不顧了,攔住正往外走的裡正,苦苦哀求道:“彆!裡正大人,原諒小的滿嘴噴糞!小的再不敢了!小的明兒用送三牲六禮去大人家賠罪!”
三牲六禮在當地是賠罪的最高規格,如果賠罪之人隻要肯出三牲六禮賠罪,就表示他真心認錯悔過,一般對方就必須要寬宏大量原諒他,這是鄉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