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掃了一眼那一筐棉花,少說有二十斤,母女三個如果紡完就到了半夜。
要是原主肯定會接過這一筐棉花,可現在的采薇卻不會任人搓扁揉圓,冷冷道:“我娘懷孕了,勞累不得,我今天被打的地方還很疼,小滿受驚過度,已經睡下了,今天紡不了。”說罷,離去,把魏氏氣得七竅生煙。
回到茅草屋之後,采薇母女幾個說了一會子話,林氏在屋外小灶燒了熱水,母女三個洗漱了上炕睡下。
小滿在破棉被裡拱了拱,心情大好地把雙手從被子裡伸出來打手勢:“難得這麼早睡覺,躺在床上可真舒服!”
林氏心疼地把小滿的兩隻手塞進被子裡,把她摟在懷裡,輕輕地拍著她單薄的背,很快,小滿就睡著了。
每天天不亮起來乾活兒,一直乾到子夜才睡,睡眠時間這麼短,一個大人天天這樣熬都受不住,何況小滿還是個孩子,自然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田采薇也要睡去,就聽林氏憂心忡忡道:“采薇,你這樣和你爺爺奶奶他們做對,我怕你爹回來會收拾我們。”
原主的爹田家安每次回來隻要聽到田家人說她母女幾個一句半句不好的話,他都會對她拳打腳踢。
偏偏在這個夫權第一的封建朝代,田家安再怎麼毒打她母女三個,隻要沒打死,就不用受律法製裁。
即便是打死了,隻要沒有苦主,官府也是不管的,偏偏林氏的親哥哥並不在跟前,她母女幾個真有個三長兩短,也不會有人替她們出頭的。
田采薇沉吟了片刻道:“娘,如果我勸你和爹解除夫妻關係,我們擺脫田家,單獨過活可好?”
林氏在黑暗裡苦笑了一聲:“我和你爹夫妻關係早就名存實亡,我當然願意和你爹斷了夫妻關係,可問題是你爹肯嗎?我母女三個在田家做牛做馬,每年能為田家賺不少錢,你覺得你爹會一紙休書放走我們這三棵搖錢樹?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我們不能替田家賺錢了,以田家狠毒的心腸,也不會要你父親寫休書便宜了我們娘兒三個,你和你妹妹都生的好容貌,田家把你們兩個賣到窖子裡去,至少能換兩百兩銀子,發一筆財……”
林氏頓了頓,繼續道:“就算你爹大發慈悲把我休了,也讓你姐妹兩個跟著我,可我們一沒住處,二沒田地,住哪裡,吃什麼?也是活不下去的。”
沉默了半響,林氏摸了摸肚子,黯然道:“何況我現在又有了身孕,就更不可能輕易離開田家了。”
她見采薇一直沒說話,給她掖了掖被角,道:“睡,彆多想了,女子就是浮萍命,過一天算一天。隻求你姐妹倆都有個好姻緣,也就脫離苦海了。……如果那個姓左的員外夫人真的相中了你,上田家提親,說不定是你的好造化……”
林氏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小了,她也睡著了。
采薇在黑暗裡卻是把眼睛瞪得銅鈴大,她可不願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在婚姻上。
可是林氏分析的又頭頭是道,田家是不會輕易放了她們母女三個的。
要想過上好日子,就必須先得擺脫田家。
可怎麼才能擺脫?
采薇對著窗戶慢慢地把握成拳的右手展開。
右手手心裡有一粒像紅豆一樣大小的朱砂痣。
這顆朱砂痣並不是原主本來就有的,而是采薇穿越到原主身上,“死而複生”後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