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雖然尷尬,可左夫人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夫人,什麼場麵沒見過,自自然然地誇道:“真是個好姑娘,起身。”
左夫人是大戶人家的夫人,這種表麵功夫的話說來得心應手,可是季氏和秀枝卻絲毫聽不出來。
她們自以為是聰明人,有心計,不論走到哪裡去也吃不了半文錢的虧,可那隻僅限於這個田家,若是擴大點範圍,也就桂花村而已。
可農家小戶那點勾心鬥角又豈是深宅大戶可以比擬的,人家可以做到殺人不見血。
秀枝見左夫人在誇她,不禁喜笑顏開,又福下身去,學著大戶人家千金小姐的模樣嬌揉造作道:“多謝左夫人誇獎,秀枝哪有左夫人說的那般好?”
左夫人微怔:自己說什麼了嗎,什麼也沒說好,也就順嘴誇了一句,不過客氣話,這丫頭聽不懂?那就隻能嗬嗬了。
左夫人當然看得出秀枝這是極力在巴結她,雖然伸手不打笑臉人,可應付這種夯貨她卻沒什麼耐心,淡淡道:“秀枝姑娘不必多禮,到你娘身邊待著去。”
秀枝又福了福身,這才退到季氏的身後立著。
季氏嘉許地看了她一眼,這麼殷勤地對著左夫人福身,這叫禮多人不怪,隻怕左夫人對秀枝的印象要比采薇深刻得多,也好得多。
哪像那個采薇,送了茶點之後就退了下去,生怕多服侍了左夫人似的。
她們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尾,左夫人的確對她們印象深刻,不過絕對不是什麼好印象。
雖然是農家小戶,規矩要比深宅大院少得多,但是長輩談論嫁娶之事,未出閣的姑娘不方便在場,這個規矩無論窮富都是通用的,偏偏這個秀枝卻像一根釘子一樣,站在她娘身後一動不動,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叫左夫人如何看得上眼!
田老漢年輕時候給有錢人家做過奴才,自然比季氏母女兩個有眼色,聽左夫人的語氣很是瞧不起季氏母女,心中又羞又惱。
羞的是,讓左夫人小看了他們田家,惱的是,要是讓左夫人小看了他們田家,待會他怎麼好在聘禮在加價?
田老漢怒瞪了季氏母女兩個一眼,然後清了清嗓子,對著左夫人笑嗬嗬道:“咱們鄉下地方的女孩子沒見過世麵,見了左夫人便歡喜得不得了,前來問安,左夫人可千萬莫怪她們唐突。”
左夫人輕輕抿了一口茶,把杯子放下,笑得分外和藹可親:“田老爺子言重了,我覺得這樣挺好,在鄉下大大方方的女孩子可不常見。”
田老漢尷尬的賠笑了兩聲,正要命季氏母女退出去。
季氏已經笑著開口了:“原本我這做娘的不該誇我自己的女兒,不過我這個獨生女兒的確出眾,要模樣有模樣,要舉止那也是嫻雅貞靜,在家裡除了女紅一概不做,所以才養得這麼細細白白,不是自誇,城裡那小門小戶的小姐還不如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