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風抬頭看了看天,雖然放晴了,可是陽光一點溫度都沒有,像個冷掉的雞蛋黃一樣掛在天上。
陳沐風穿好烏拉鞋和一件半舊的羊皮襖背上老虎就要和陳沐雨一起出發去鎮上賣老虎和紫貂。
伍大夫看了一眼院裡的積雪,雖說過了五天,雪化了許多,隻到腳踝外,可是化雪道路泥濘不好走,這麼大一隻老虎背著走到鎮上實在太吃力了,於是道:“阿風,你等下,我去找輛牛車把你們送去鎮上去。”
陳沐風道:“不用了,老虎太重了,隻怕人家不願意拉。”
伍大夫想想也是,莊稼人把牛看得很寶貴,雖然有牛的人家會在農閒的季節用牛車拉人拉貨往返鎮上賺點小錢貼補家用,可是坐人就隻讓坐幾個,拉貨重量不超過五百斤,就是怕把牛累著了,陳沐風的這隻大老虎差不多六百斤,確實不會有人拉。
陳沐風扛著老虎和陳沐雨一起往鎮上走。
陳沐風天生神力,負重六百斤對他而言並不是很辛苦,不然那晚他不可能背著一隻大老虎還拖著采薇在一尺多深的大雪裡跋涉了。
兄弟兩沉默地走了一會子,陳沐雨忽然道:“大哥,我不想跟舅舅學醫。”
陳沐風扭頭不能理解地看看他:“你不學醫乾什麼?你都十五歲了,總得有一門生活的技能,你腦子好使,學醫最適合你,就算以後咱們沒錢在鎮上開醫館,可是像舅舅那樣給鄉親看病一樣容易生存下去的,比種田強。”
陳沐雨道:“我知道大哥是為我好,可我真不想學醫,我想跟著大哥上山打獵。”
“不行!”陳沐風微怒,“我天生力氣大,又是你們的大哥,有責任撫養弟弟妹妹,所以才上山打獵賺錢養活你們,但是你不能和我一樣上山去打獵,你忘了咱爹是怎麼死的?是打獵的時候驚動了一隻熊瞎子,被熊瞎了一掌拍成重傷,不治而亡,所以娘在臨死的時候留下遺言,不準你我隻弟再走爹的老路,我已經沒聽娘的話了,你也要違背娘的意願嗎?”
“我不打一輩子的獵,我想讀書,我隻要賺夠足夠的束脩就行了。”
陳沐風聞言,沉默了片刻,道:“等我把老虎和紫貂賣了,看能賣多少錢,再考慮把你送到學堂去。”
陳沐雨道:“大哥,我不想你太辛苦。”
“難道我就忍心看著你被野獸吃掉?打獵的事你想也彆想!我是大哥,照顧你們是應該的!”陳沐風斬釘截鐵。
兄弟倆再次陷入沉默。
不一會兒就到了鎮上,雖然天氣寒冷,可是街上做買賣的人很多,陳沐風背著隻大老虎招搖過市很是搶眼。
他還沒找個地方擺攤賣老虎,就已經有幾個人向他打聽老虎的賣價。
陳沐風挨著一個賣菜的攤子把老虎放下,問那些人:“你們願意出多少錢買這隻老虎。”
其中一個尖臉猴腮之人伸出兩根手指:“我出一百兩銀子。”
一隻小老虎都不止這個價!陳沐雨當即懟了回去:“我出兩百兩向你買和我哥一樣大小而且皮毛沒有損壞的老虎,有多少我們買多少!”
眾人哄笑:“把老虎價說成白菜價,太無恥了!”
那尖臉猴腮之人紅著臉跑了。
一個人出了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