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知道,魏氏這是急了,生怕她們母女睡的晚了,他們動手的時候她們還沒睡著,於是拿出解藥,母女三個事先服了,然後吹滅了鬆脂蠟燭。
林氏睡意全無,一直在留意著屋外的動靜。
終於到了亥時,屋外響起細碎的腳步聲,緊接著一粒石頭砸在門上,林氏緊張得屏住呼吸,黑暗中,小滿的小手探過來緊緊地握住林氏的手。
門外安靜了片刻,傳來了刻意壓低的人語聲:“爹,裡麵都睡著了。”是田家樂的聲音。
“嗯,行動吧。”這個蒼老的聲音一聽就是田老漢。
屋裡的母女三人一動不動。
古代的門即使從裡麵閂上門閂,如果去推,也會有一條縫隙,林氏母女看見三點忽明忽暗的香頭悄無聲息的由門縫裡伸了進來,不禁都神經緊繃,幾縷青煙漸漸在屋內彌漫,采薇心裡清楚,這就是迷香。
過了好久,三隻迷香都燒完了,屋裡也全都是迷香的青煙,但是屋外的人並沒有急著動手,大概是怕她們中毒不深。
又過了一會子,門閂被人用刀一點點的撥開了,隻聽哢噠一聲,是門閂落下的聲音,林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知道門已經開了。
又過了片刻,門吱呀一聲被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林氏偷偷看去,田家樂手裡提著兩個麻袋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田老漢跟在他身後,這還真是上陣父子兵。
父子兩個把采薇姐妹分彆裝進麻袋裡,扛了出去,走的時候還把門虛掩著,林氏悄無聲息的從被子裡坐了起來,緊張惶恐的淚如雨下,不知道采薇的計劃會不會出錯,兩個女兒什麼時候回到自己身邊。
兩個鬆鼠善解人意,全都跳到林氏的懷裡,用小腦袋蹭著她,給她安慰。
田氏父子把采薇姐妹兩個扛到堂屋,自己坐在堂屋裡等著人牙子,很快,人牙子就來了,打開麻袋驗了貨,裡麵裝的的確是采薇姐妹兩個,遂放下心來,吩咐自己的手下把她姐妹扛到馬車上去,自己留下來結賬。
結了賬,人牙子就帶著手下,拉著采薇姐妹兩個離去了。
魏氏和金菊都沒睡,這時全都從自己的房間裡跑了出來,一家三口,包括田家樂夫妻兩個圍坐在炕桌旁,一臉喜悅的貪婪地盯著桌子上一大堆銀閃閃的銀錠。
馬氏嘴裡笑著道:“爹和娘答應給我們小寶打銀項圈的錢現在就給我們吧。”說著伸手去拿。
被魏氏用力把手拍了回去:“急什麼,等過幾天就給!金菊的東西都沒買,怎麼就輪到小寶了?”
馬氏隻得縮了手。
田老漢怕現在三更半夜堂屋裡還點著燈,被外人看見起疑,等明天早上發現采薇姐妹兩個不見了,有人會懷疑到他們頭上,於是道:“都去睡!這些銀子現在誰都不許用,等過了這段風聲再說。”
自己賣自己的孫女並不觸犯當朝的律法,但是傳出去名聲難聽,他們田家在村裡乃至這一片地區都算是富庶人家,又不是窮的沒飯吃要賣孫女,而是因為貪財賣了采薇姐妹兩個,村民們就算當麵不說什麼,隻怕背後戳斷他們一家的脊梁骨!
眾人聞言就都散了,魏氏把銀子全都抱回自己房裡,放在炕頭的櫃子裡鎖好,然後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