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年三十,隔壁左右都飄來陣陣肉香,特彆是隔壁的張家,聽說春生在采薇家裡乾活兒大小是個頭兒,今年采薇給他的工錢和賞賜就不少,自從春生從洛陽回來之後,家裡頓頓肉就沒有斷過,小寶和小草姐妹幾個聞著彆人家的肉香口水直流,她們家今年過年連肉都吃不起!
大草和小草都不小了,雖然饞得要命,可誰都沒有開口鬨著要吃肉,小寶就不一樣了,他從小就是吃著家裡的好飯菜長大的,在鄉下這就算是嬌生慣養了,哪受得了隻聞得到吃不到的苦楚,因此牽著馬氏的衣襟鬨著要吃肉。
今年都大年三十了,可家裡除了紅薯和幾斤豆腐,就再也沒有彆的吃食了,今年乾旱,許多人家的豬都沒有養大就因為沒有豬飼料而提前賣了,所以今年下半年的豬肉買的格外貴,特彆是臘月裡,豬肉是往年的三倍,她家哪裡買得起!
一想到今年得過個淒惶年,馬氏就心煩意亂,所以小寶來要肉吃,她先開始還耐著性子哄勸幾句,可是小寶越鬨越起勁,馬氏就不耐煩了,抓住小寶一頓毒打,一直打得小寶不敢哭不敢鬨才罷休,可心裡著實鬱悶,於是跑到田老漢夫婦倆的房門口痛罵了半日方才覺得心裡好受了些,然後開始準備年夜飯,一盆酸白菜燉豆腐,一堆紅薯,僅此而已。
馬氏夫婦還是心疼小寶的,特意給他盛了滿滿一碗酸白菜燉豆腐,小寶皺著眉頭像吃屎一樣吃起酸白菜燉豆腐。
田老漢夫婦兩個卻是看的兩眼發亮,有豆腐吃還不滿足,他夫妻兩個大年三十也隻能吃紅薯!
吃完寒酸的年夜飯,馬氏就咆哮著要田老漢夫婦把碗洗了,炕桌收拾了,魏氏就去洗碗,田老漢收拾炕桌,做完這些就沒什麼事好做了,田老漢夫婦兩個就回到自己的房裡,抱柴燒熱了炕,老兩口坐在炕上,暗自垂淚。
忽然,外麵有人在輕輕地扣著窗戶,田老漢夫妻兩個同時一驚,互相看著對方,這都已經暮色四合了,窗外是誰?
最後還是田老漢壯膽問道:“外麵是誰?”
老兩口側耳聆聽,外麵除了呼呼北風和積雪從樹枝上掉落的聲音就再也沒有彆的聲音了,夫妻兩個以為剛才是他們自己聽錯了,於是都放鬆下來準備睡覺,躺在被子裡比坐著舒服,他們享受了多年,現在哪怕稍微做點事都覺得累。
兩人剛動手脫衣服,就聽見窗外又響起叩擊聲,一下,兩下,三下,非常清晰,田老漢夫婦這次肯定不是聽錯了,麵麵相覷,究竟是誰大年三十的在外麵嚇人?
田老漢悄悄的爬到窗戶邊,猛地推開窗戶,隻見冬季的傍晚,昏暗的光線裡一個模模糊糊的麵孔出現在田老漢夫婦倆的視線裡。
夫婦兩個同時愣住,就聽窗外的人怯怯的叫一聲:“爹,娘。”
田老漢夫婦兩個忽然同聲大喊起來:“田家安出現啦,大夥兒快來抓田家安呀!”
簡直是聲嘶力竭的在喊叫,在這大年三十的傍晚顯得特彆瘮人。
村裡幾乎家家戶戶都在忙碌又高興的準備年夜飯,誰會理會田老漢夫婦的喊叫。
抓捕田家安隻有田家的人認為事關重大,其他人絲毫不感興趣,他們又用不著以抓到田家安證明自己和田家安的畏罪潛逃沒關聯!
門外的人影在田老漢夫婦兩個一叫喊就飛快的逃跑了,等田家樂夫妻兩個聽到喊叫衝進田老漢夫婦兩個的房間,問田家安在哪裡時,田老漢不甘的盯著窗外,說道:“人早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