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
秋晴聽到那女修的話先是一怔, 隨後就想委婉拒絕,結果她感覺到自己妹妹的手在下麵拽了拽她的袖子。
她不得不打斷了自己的話,偏頭看向秋晏。
秋晏衝秋晴眨了眨眼。
秋晴實在是有些看不懂自己妹妹這鬼靈精又想做什麼, 但她微微偏頭過去。
秋晏附在她耳旁,很輕很輕地說道:“姐姐,以不變應萬變。”
事實的真相是,她想破壞天嘯城城主對衛拂青的印象, 因為原書裡, 龐有財作為一城之主,又是化神期衝擊渡劫期的高境修士, 對衛拂青有財力和人脈上的大力支持。
這一波破壞,應該對衛拂青元氣大傷,這樣, 以後她和姐姐進宗門修煉學習,衛拂青應該很長一段時間顧不上她們。
這就和彆人拉投資讚助自己的項目一樣,衛拂青的誌向是要把蓬萊東島做大做強成比青虛劍宗還要厲害, 這是最快捷的方式。
其實,她也不是想要衛拂青如何慘, 她隻是不想與這人糾纏在一起。
當然了,他要是和原書裡那樣騷操作不斷硬要湊上來, 那她可一定不客氣!
秋晴心頭都是疑惑,不過她自然是相信自己妹妹的, 這世上她最應該相信的就是自己的親妹妹。
旁邊的女修境界在秋晴和秋晏之上,距離又近,她是將秋晏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忍不住就看了一眼秋晏。
等看了秋晏了, 女修臉上便露出驚奇的表情。
如此認真看了便發現這秋晴的妹妹與她生的幾乎一樣, 隻是這五官好像蒙上了一層灰,令人難以注意得到。
即便長得與秋晴一般無二,也顯得平平無奇了一點。
秋晏能感覺到四周的目光此時有不少都落在她和秋晴身上,當然,大多數都在看秋晴,隻有其中一道極其灼烈含著怒意的目光是在看自己。
不多想就知道那道灼人的視線是誰,除了衛拂青還會有誰呢?
秋晏扯了扯秋晴的袖子,等秋晴疑惑地看過來時,她的小臉一垮,小嘴一癟,怯怯地朝著那道灼人的視線看過去,正好對上了衛拂青那道冷幽帶著怒氣的視線。
秋晴順著秋晏的目光看過去,當場疑惑的眉眼一冷,將秋晏拉在了自己身後,剛上了衛拂青的視線。
秋晏委屈巴巴地好像要哭了一般小聲說道:“姐姐,我好怕衛道君,他的眼神好像要吃了我。”
他知道的,元嬰期的修士這個距離內她們說的話,他都聽得見,何況,他盯著她們。
秋晴心疼地安慰秋晏:“他欺負了你他還有理了?你放心,他若是欺負你,姐姐就算是拚了這一條命也會把他打飛出去!”
秋晏這才是‘破涕為笑’,說道:“姐姐,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不遠處將這姐妹兩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衛拂青:“……”
秋晴微微一笑,自然是擔得起這一聲最好的姐姐。
“兩位請。”帶秋晴和秋晏過來的女修微笑著帶她們在早就安排好的席位坐下,“兩位姑娘請便,一會兒我們城主可能顧及不到兩位姑娘,兩位姑娘有什麼需要的話儘管喊我,我叫紅苕。”
秋晏就拉著秋晴坐下了,她轉頭就看到了身邊那一位眼熟的醫修。
就是那個叫花盆栽的,那一日在山洞內也見過麵。
城主將他們安排在並排相鄰的小幾上也是十分公平了,他們都是龐大頭的救命恩人。
花盆栽隻低著頭吃點心,一點不在意鄰座是誰。
秋晏坐下後就開始觀察四周了,這會兒城主龐有財已經來了,他正與幾個看起來就挺德高望重的人說話。
她雖然對於書中幾大宗門比較重要的人都是清楚的,但是人臉現在是對不上的。
不過,秋晏根據敖旭,謝岐杉所在的地方確定了哪裡是萬道書院,哪裡是謝家。
啊,她還看到了歐陽盈盈,歐陽盈盈也穿著黃裙子,打扮得秀美異常,就是這會兒一張臉耷拉著。
她所在的那一圈,應當就是青虛劍宗了。
歐陽盈盈身邊坐了一個青年,那青年生得俊眉朗目,一張臉端著凝肅,身上的藍衣隻是普普通通的粗布藍衫,但是腰間配著的那把長劍上卻鑲著數塊靈石。
那靈石都是極品靈石,上麵散發出的瑩潤的靈氣看一眼都能感覺得到。
青年就坐在那兒,也不說話,也不吃東西,卻時不時用自己的袖子擦擦自己的劍。
秋晏立刻就知道,這位的藍衣青年就是歐陽盈盈的直男孤寡師兄沈星何了。
沈星何敏銳地察覺到秋晏在看自己,視線立刻朝著秋晏看過來,他眉頭一皺,薄唇抿了抿,然後,秋晏看著他抱緊了自己的劍,又朝著她腰間那把花裡胡哨的劍看了一眼。
那眼神好像在說——你自己有老婆為什麼還要窺覬我的老婆?!
秋晏:“……”
孤寡劍修,活該一輩子孤寡。
秋晏胡亂打量的時候,發現修仙界男修們的顏值都挺高的,一個個都是身姿挺拔,眉目清雋,就是不知道陸長天究竟是哪一個。
還有隴西江家……江家是用刀的,一門刀修,好認……嗯那邊那個小媳婦一樣跟在江大小姐身邊的男修是不是就是弟弟江流?
書中描述江流是個不服劍修的刀修,常年被家中姐妹奴役,性子單純,總結就是小奶狗類型,一雙小鹿一樣的眼睛是作者多次給他的標簽描寫。
秋晏將目光鎖定在那個穿著黃衫的少年身上,那少年正低著頭乖巧地給家中姐妹倒酒。
嗯!家中姐妹□□出來的,也不驕縱他,看起來也是個很有男德的樣子,小奶狗什麼的,最好吃了!
要不是現在姐姐在身邊,秋晏現在就想掏出自己的小本本,把所見所聞都記下來。
“晏晏,你在找佛子嗎?他在那兒呢,正和城主說話。”
在旁邊喝了一杯果酒的秋晴一直默默注視著自家妹妹,見她好像找人似的兩眼放光看了一眼四周,實在是憋不住了,無奈地附在她耳邊對她悄悄說道。
那親昵的模樣就像是之前秋晏附在她耳邊說話一樣。
“我不……”秋晏話是這麼說,但是視線忍不住就朝著檀伽在的方向看過去。
他生的極高,在她身邊時,她都要仰著頭和他說話。
現在他在一堆男修中間,也是鶴立雞群一般,俊美的麵容在和煦的陽光下鍍上一層柔和的光。
真好看。
秋晴看著秋晏望向佛子的目光,心中不免就把這事記在心上了——妹妹果然傾慕天佛門佛子。
哎,佛子什麼都好,就是他是個佛修,這世間佛修大多無道侶,妹妹這感情路,怕是要不順,不過,若是光看容顏的話,佛子與妹妹倒是及其相稱的。
而且,晏晏和佛子站在一塊兒時,般配得很,佛子性子溫柔包容,他若是護著晏晏,必不會讓晏晏受一丁點委屈。
或許,再過一段時間,她可以私下找了佛子問一問他對晏晏是什麼想法。
秋晴心中這麼想著。
就坐在她身邊的秋晏對她心中所想一無所知,她自顧自欣賞了一會兒檀伽的美貌,然後小聲問秋晴:“姐姐認不認識無心道宗的陸長天?”
“陸師兄?你還與陸師兄認識麼?”秋晴從秋晏嘴裡聽到陸長天這個名字很是驚訝。
秋晏搖了搖頭:“我不認識,我隻是聽說他生得俊美,術法也高。”
秋晴就笑了,點頭:“是,陸師兄生得極為俊美,你見到了就知曉了。”
秋晏一抬頭,就發現對麵衛拂青舉著酒盞,清冷蒼白的臉上像是覆著一層寒霜,竭力隱忍著什麼,他顯然聽得到她們在聊什麼。
她故意就問秋晴:“那比起衛拂青呢?”
提到衛拂青,秋晴臉上的笑容減了一些,她淡淡說道:“自是比他好看。”
衛拂青捏爆了一隻酒盞。
秋晏高興地笑了起來。
秋晴忽略衛拂青帶著濃烈情緒的視線環視了一圈四周,沒找到陸長天,說道:“陸師兄不知為何不在,你若是想認識他,等下次我見到他了,便介紹你們認識。”
“姐姐,你與陸長天是怎麼認識的?”秋晏心想,她才不要認識瘋批。
秋晴臉上露出不自然,說道:“一次曆練途中遇到。”
有故事!
秋晏想深挖一下,但顯然,此時已然沒有機會,因為,三百斤的城主兒子龐大頭坐在一頭被喂養得膘肥體壯的靈獸上出場了。
看得出來,他今日也是打扮過的,身上的衣服將一身肉勒得緊緊的,好像這樣能努力勒瘦幾斤一般,頭上戴著一朵大紅花,仿佛今日就要娶妻,送入洞房。
秋晏清楚地看到了龐大頭朝著姐姐拋來的媚眼,他命油他不油天。
隻希望在接下來他‘以身相許’戲份精彩一點。
宴會在他入場之後,這場宴會便是正式開始了。
城主說了一番感謝諸位營救自己兒子的話,舉杯對著秋晴和花盆栽敬了酒。
這些泛泛之詞,秋晏聽的無聊,她隻對接下來的商議對付魔族一事和龐大頭‘以身相許’這事感興趣。
顯然,各大宗門同樣如此,這一次各大宗門來的都是長老或者首席弟子,真正厲害的人物都不在,化神期的天嘯城城主便是修為最高之人,魔族又在他天嘯城內作亂,自是由他主導。
龐有財發表了一番該如何如何對付魔族的空話。
就和領導發言似的,講了一大堆沒用的。
實戰派的青虛劍宗的長老第一個沉不住氣,當時就站了起來,道:“如今天佛門的了定尊者潛入外海域深入探敵去了,我等不能拖他後腿,這一次外海域出事,不少弟子都受了傷,其中佛修傷勢最重,我認為現下最重要的是把散修們都收入到各宗門內,加大各宗門實力!”
緊接著坐在敖旭前方的萬道書院的儒修長老也站起來,文質彬彬地說道:“本次各大宗門弟子大會提前,我們齊聚天嘯城,也相當於小仙門大會了,我提議,從現在開始,各宗門就可以開始讓弟子們交叉去各處秘境曆練了。”
秋晏記得原書裡的這個仙門大會是每十年舉辦一次的各宗門弟子們一起曆練的大事,互相交流學習用的。
她偏過身體,悄悄問秋晴:“姐姐屬意哪個宗門?”
秋晴聽這些長輩們說得也是無趣,此時也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晏晏想去哪裡?到時我便帶你去哪裡。”
秋晏感動落淚,這就是身為天才且寵妹的姐姐的底氣!
她小聲說道:“我想和姐姐一樣學劍!”
“學劍自然是青虛劍宗最好,我覺得晏晏十分有劍修的天分,昨天那揮劍一萬下,也就錯了幾百次而已。”
秋晴對秋晏表示肯定。
秋晏:“……”
幾百次而已。
姐妹倆聊得正熱火時,坐在一邊顯得很低調的身穿褐色長衫的中年修士忽然站了起來,鼓舞士氣一般說道:“無心道宗歡迎每一個有誌修煉,共同抵禦魔族的修士入門。”
然後他頓了頓,忽然話題一轉:“弟子大會已經開始,不知秋晴姑娘是否有意加入無心道宗?”
聽到秋晴兩個字,秋晏一下子坐直了身體。
來了嗎,劇情終於繞到了女主身上!
原書裡也有這一段劇情,是秋晴與江紙扇大打一架之後,展露出來絕佳天賦,然後就被各大宗門看上了。
各大宗門當時就不要臉地開始搶人了。
這個說話的褐色長衫的無心道宗的修士,想必就是書中陸長天的師伯蕭瘋子,書裡麵,他一張嘴比儒修還能說,搶女主也是搶得最厲害的。
整個氣氛沉悶的龍芯院也活了起來,眾人齊刷刷的視線朝著秋晴看過來。
秋晏都替她緊張起來,她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各方都虎視眈眈’的眼神。
畢竟,秋晴在原書裡也是小小年紀就結成金丹的天才,涅槃複活後三天就築基的人,絕頂的天分!
不等秋晴說話,萬道書院的儒修斯斯文文地站起來道:“秋晴姑娘氣質婉約,正是適合我萬道書院,不知秋晴姑娘可否願意成為我萬道書院一員?萬道書院資源豐富,女修眾多,想來與秋晴姑娘十分相合。”
青虛劍宗就顯得直接了當多了:“哼!沒看到她身上配的是一把劍嗎,她合該就是我們青虛劍宗的弟子!秋晴姑娘,以你的天分入了我青虛劍宗,必能通過考核成為親傳弟子!”
四大家族也是能招攬散修的,隻是顯然,有幾大宗門在這,誰都沒有出頭和他們搶奪天才。
就在秋晏看得津津有味的時候,隻聽一聲杯子摔在地上的重重聲響——‘啪!’
來了!!!!
所有人包括她都將視線看了過去,是衛拂青換了的新酒杯摔到了地上。
秋晏備戰狀態,書中的這段描寫終於來了麼?
——【衛拂青一雙眼猩紅地看著秋晴,隻要想到她會離開自己去彆的宗門,便覺得五臟六腑好像被絞碎了一般,痛不能自禁,他隻想將她生生世世留在自己身邊,留在蓬萊東島,他決不允許她離開自己。】
當看到衛拂青的眼睛仿佛紅眼病發作一般時,秋晏終於知道什麼叫做猩紅的眼了。
衛拂青站了起來,一夜醉酒,嘔吐過多,使他的臉色十分蒼白。
他開口的聲音嘶啞,卻是深沉:“晴兒是我的未婚妻,她是蓬萊東島的人,自不會再擇選其他宗門,我會接她回蓬萊東島。”
秋晴聽到這話,瞳孔都縮緊了,顯然,她大為震驚‘未婚妻’這三個字,一時無言。
結果,上座的龐大頭如一團繡球一般從上座飛撲下來,氣道:“秋晴姑娘在迷障林中將我救下,我龐大頭早就決定將她迎娶過來以報恩,衛道君總要知道個先來後到!”
他‘哐——!'一聲,地上的琉璃石板都砸出一個坑來。
大戲提前開始了。
衛拂青冷冷看著龐大頭,絲毫不畏懼天嘯城城主,道:“晴兒自八歲起就在蓬萊東島,我們早已私定終身。”
秋晏一拍桌子,正義凜然地大聲道:“我姐姐冰清玉潔一個人,怎麼到你嘴裡就變成與你私定終身了?若是真私定終身,衛道君為何一年前要殺了我姐姐?!”
“秋晏……”
衛拂青看著秋晏站起來卻是與自己針鋒相對,早已沒有在蓬萊東島時的乖巧聽話,當即臉色奇怪地僵住了,眉頭扭曲地跳了跳。
秋晏這會兒可不怕,又不是在蓬萊東島,她一張小臉嚴肅地看向四周所有人:“我姐姐從前是蓬萊東島的人,但一年前衛道君將她殺害之後,她便與蓬萊東島恩斷義絕了,她與衛道君之間更沒有牽扯不清的關係。”
趁他病,要他命,這是個直白的道理,趁著這次人多,要徹徹底底撇清和衛拂青的關係。
眾人都被她這凝肅的樣子震懾到了,尤其是江紙扇。
她心想,她一個江家大小姐,如秋晏所說,有錢有顏,為何要苦苦戀著一個彆人不要的男修呢?
轉眼她看到自家弟弟用更加震撼的目光看向秋晏和秋晴的方向,眼睛眨都不眨的。
江紙扇剛要問江流是在看誰,卻聽到秋晏忽然沉吟道:“衛道君怎麼早不說,晚不說,非在少城主向我姐姐表達救命之恩時忽然說了那麼一段毀我姐姐清白的話?”
“是衛道君對少城主不滿,覺得自己就比少城主好了?少城主如此富態,可比衛道君腳步虛浮臉色蒼白的樣子要好得多!還是衛道君想詆毀我姐姐聲譽要求她妥協回蓬萊東島?!”
天嘯城城主膝下就這一個兒子,他自己自是知道自己兒子不爭氣,卻容不得任何人說兒子的不是。
他的臉色當即一沉,目光危險地看了一眼衛拂青。
衛拂青:“………………”
“如今魔族卷土重來,衛道君身為蓬萊東島島主,不想著迎敵,卻是搞這拈酸吃醋,糾纏男女之事,真是不分事情輕重!”
一口氣說到這,秋晏正義凜然地拉著秋晴轉頭朝著城主的方向行了個晚輩禮。
秋晴雖然不明所以,但是她與秋晏之間是有姐妹之間的默契的,動作同步。
一直到這時,係統忽然出聲:“解鎖任務【拜入青虛劍宗】,在今日之內成功拜入青虛劍宗。”
秋晏剛要說的台詞戛然而止,被係統的這個任務也卡在喉嚨裡了。
她就這麼卡詞了,這不是白送的任務嗎,她本來也要去青虛劍宗呀?!
秋晴卻拉著秋晏的手,接過了她的話,對著城主輕輕的卻鄭重地說道:“多謝少城主的厚愛,但如今魔族來勢洶洶,秋晴沒有心思在男女之事上,如今我隻想帶著妹妹一起抵抗外敵。”
她這一番話,不卑不亢,卻實在是與衛拂青高下立判。
龐有財瞬間對衛拂青越發不滿起來。
衛拂青遭受了天嘯城城主今天的第三個白眼:“……”
他從未有過像是今日這般挫敗的時候,本就蒼白的臉上都露出頹然之勢和茫然來,哪裡有往昔的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