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甫,本門共有四道真傳,你可選好要用哪一部作為自己的本經了麼?”鶴發童顏的老道士滿意的看著眼前的少年。
道門重衣缽傳承,自己此生已經元神無望了,卻能在生命的最後,收到如此一位資質上佳的良才美玉作為關門弟子,也算是不留遺憾了。
小道童神情認真道:“師尊,我想選《太上乘海七水真經》。”
老道士撫須笑問道:“本門的丹法真經還是以火行,木行為主,你為何要治七水真經?”
小道童滿臉向往的說道:“水善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幾於道,弟子學就要學最接近大道本質的功法!”
……
“水法煉丹?此等丹術,真是神乎其神!”
“齊長老可是兜率宮近十萬年以來,丹道天賦最高的人,不足千歲已是丹道宗師,翌日必能成就大宗師之境。”
……
“師傅,您是來見證我成就元神的麼?”此刻的齊山甫再無半分清雋,披頭散發,狀如瘋魔。
“紅塵八苦,最蝕人心,本門的紅塵鍛心之路最是難過,天人兩彆,虛妄難勘,山甫,你已經入魔了!”白發蒼蒼的老道士看著自己這位最出色的弟子,滿目悲切的說道。
“原來你也是來阻止我的。”齊山甫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瞳孔裡寫滿了瘋狂。
“我一直都明白,你雖然嘴上說著將我視為衣缽傳承,實際上也不過是利用我,讓我可以在你死後,照看你的家族後輩而已。”
“一位丹道宗師,你那些不成器的血脈還可以勉強掌控,但是一位元神仙座,難免有反客為主的危機,所以你們才一直處心積慮的阻撓本座突破!”
“我的確想你照看一下那些不成器的後背,但也隻是保證他們能修行無憂便可,有資質的可以幫襯一番,沒有修行天賦的就任由他們平靜活過一世。”
“你是我的關門弟子,老道待你,豈會有半分私心。”老道士雙目蒼然,聲如泣血。“癡兒,你若是能成就元神,老頭子我在九幽之下也能瞑目了。”
“那你為什麼要阻止我。”齊山甫不解的對老道士怒吼出聲。
老道士長歎了一口氣道:“山甫,老道我是想讓你成仙,而非成魔啊,你看看四周,你……這不是真正的你啊!”
“好了,你想要見你徒兒一麵,本座已經滿足你了,可是你也看到了,他仍不悔悟,斷人欲,修無情道,屠戮自身血脈親朋。”一道宏大的聲音從雲層之上傳來。
“若是此事成了,傳將出去,吾兜率宮還如何在道門立足,此子不罰,何以立矩,秦還你勸也勸過了,莫要再在此癡纏,容本座將他拿下,以明刑正典。”
“你們這些虛偽之輩,一個個手下沾染的亡魂不比本座少,現在反過來站在道德製高點來批判本座。”齊山甫雙目血紅的看向遁來的中年道人!
“昔日,欒城感染了瘟疫,隻需一枚祛瘟丹便可救滿城十萬人的性命,可兜率宮的駐紮弟子卻將丹藥私自換了修行靈藥,可他最終不也沒受到任何懲罰,不是麼?”
“彼時你這位戒堂之首又何在,對了,此子便是你的後輩,宗門戒律,又怎能波及自身血脈呢?”
中年道人冷冷說道:“本座已經廢了他的修為,何謂不懲?”
“十萬人的性命,隻換了他的一身修為,這公平麼?”
“今日,本座若是成就元神,一丹便可救人無數,本座莫非還不如你那後輩珍貴麼?”
“郭幽,你不過是怕了,你嫉妒我的丹道天賦,你怕我成就元神之後,分去了你的東西,你怕我成就丹道大宗師,怕我壓過你一頭,不要滿嘴的堂皇大義,你也不過是個齷齪鼠輩罷了。”
“秦還,你看看你教出的逆徒,他眼中還有師門尊卑了麼,此子入魔已深,當死矣。”中年道人慍怒道,說著單手伸出,就要碾死這個狂徒。
老道士看著雙目血紅,欲要反擊的齊山甫,不住的搖頭道:“都賴老道,是我讓山甫修行的苦海大道,是我讓他去紅塵煉心的,是我讓他無論遇到任何事,都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的,就是因為我,山甫他才走了歧路,才入魔至。”
“好了,你不用再說了,你當然有罪,教徒不嚴,自然是師傅的責任。”
“對的,對的。”老道士喃喃說道。“都是我的錯,該受罰的人是我才對。”
說著,說著,他突然身化玄光向齊山甫飛去。
看著一手將自己拉扯大,教他修行的師傅也要對自己痛下殺手,齊山甫終於徹底瘋狂了。
“阻我成道者,是為道賊也,你不再是我的師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