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誠實特意打開箱子看了看,錦旗和證書依舊整整齊齊,確認了自己的家當都還在,寧誠實的目光就又重新回到了車廂裡。
嬰兒震天的啼哭聲,滿車乘客的抱怨聲,此起彼伏的聊天聲,都仿佛還在耳邊,桌邊放著的那桶方便麵已經被剛才那個人類吃了大半,但還冒著餘煙,其他座位前的小桌板上也擺放著各種零食雜物,可以想象出這些東西的主人剛才在乾什麼。
寧誠實的視線掠過車廂,看向窗外,窗外的景色也跟剛才一樣,遠處是高低起伏的山脈,近處是綠色植被。
她抬起頭,上方的行李架上還是擺得滿滿當當的,一切都沒有不同之處,但是現在整節車廂隻剩她一個人了。
能做到這點的,恐怕隻有妖怪了。
但是……寧誠實皺起了眉頭,普通的人類也就罷了,按理說以虺他們幾個的身手,一般的妖怪恐怕也沒有辦法做到眨眼之間就把其中一個帶走,連聲音都沒發出來,更彆提把這幾隻妖怪打包一起帶走了。
更重要的是,她又為什麼還在呢?
難不成是歧視她太厲害?
寧誠實想了想,打算再去隔壁車廂看看,隻是她剛走出兩步,就見車廂儘頭處走來一個少年,寧誠實定睛一看,來的是天祿。
天祿穿過空無一人的走廊,左右看了一遍,一直眉頭緊鎖,直到看見寧誠實才鬆了鬆。
發現車廂裡除了自己還有個熟人,寧誠實驚喜地連忙小跑了過去,急切地問道:“天祿,你剛才去哪兒了?怎麼這麼久沒回來?”
“我……”
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寧誠實就繼續揮舞著小胖胳膊,用力地比劃著,表達自己的吃驚:“他們所有人都不見了!太奇怪了!”
“對……”
“你知道嗎?我剛才隻是眼睛一閉,一睜,就發現滿車的人都沒了!那些人類、還有小蛇小猴小狐狸都不見了,就剩我一個人了!”
“你……”
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現在可能還得再加個你。”
天祿幾次提氣開口,又被她打斷,好不容易才找到說話的機會。
“剛才舉父說有味道的時候,我也聞到了……”天祿的嗓子有些沙啞,連帶著音調聽上去也有些奇怪,他清了清嗓子,才繼續解釋說:“聞到了一陣妖氣,車上好像有隻妖怪,就去看看。”
寧誠實歪了歪頭,插話問道:“天祿,你說話怎麼這樣了?”
天祿握拳在嘴邊又咳了一下,想了想:“可能是,太久沒說話了。”
寧誠實恍然,踮起腳尖拍拍他的後背:“就叫你平時不要裝啞巴,多說話嘛,那你快去喝點水,潤潤嗓子吧。”
天祿卻搖了搖頭,“不用了,一會兒就好了。”說完這幾句話,他的聲音已經恢複了正常。
寧誠實也就不再多勸,回到剛才的話題,忍不住一股腦地問:“對了,你剛才說聞到了妖氣?我們都以為是方便麵的氣味呢,所以從那時候開始你就察覺到不對勁了?他是不是就是造成大家失蹤的妖怪?那你後來出去找到他了嗎?”
天祿搖搖頭,耐心地一一解答:“我確實在那個時候發現了不對勁,不過妖氣很短暫,很快就被方便麵的味道掩蓋了,所以我也不太肯定是不是錯覺,怕打草驚蛇,就沒跟你們說。現在想來,那妖氣確實很有可能是造成大家失蹤的妖怪發出來的,但是我剛才在所有車廂之間都找了一遍,沒有發現妖怪的蹤跡。”
寧誠實望了天祿一眼,心底又升起些疑惑來——眼前的這個天祿,好像有些奇怪。
從第一天遇到天祿開始,他就從來沒有一下子說過這麼多話。
可是寧誠實怎麼看,眼前的這個人都是天祿,天祿本身的妖氣就很淡,幾乎聞不出來,眼前這個也是。
而更重要的是,寧誠實並沒有從他的話語間嗅到謊言的味道,她便將這份疑惑壓了下去。
然後她就為天祿的這種反常找到了借口:或許他隻是在沉默中爆發了。
於是寧誠實故作成熟地誇了一句:“天祿,我發現你好像變得開朗了,不過這樣挺好的,畢竟要在人類世界生活,就是要學會跟人打交道,學會溝通和交流。”
天祿瞬間沉默了一下,“是嗎?好。”
寧誠實繼續問他:“那你一路走過來,其他車廂的乘客都還在嗎?”
“其他車廂也沒有人了,也是一瞬間消失的,東西還在,我覺得奇怪,所以想回來看看你們怎麼樣,沒想到隻有你沒消失。”
兩人商量後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想看看消失的人會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