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圍坐在一起,氣氛難得的和諧。
有了今日忘邪的威脅和警告,清泉宮的人果然要比之前客氣了許多,起碼膳食是定期送來了的,大概是害怕忘邪又去抓白栩鳥來吃,若真是那樣,宮主一定得扒了她們的皮。
很快到了晚上,忘邪躺在榻上睜著眼,現在已經到了後半夜了,可她卻怎麼也睡不著。
這兩日在清泉宮忙著對付怪物,著實有些疲倦了,可一想到還要在這兒待上一個月,她便怎麼也安靜不下來。
今晚的月光明亮異常,有一縷光透過窗戶灑在了她的床腳,夜風吹過時發出了呼呼的聲響,在這樣寂靜的夜裡顯得有些擾人。
忘邪微歎了一口氣,緩緩從榻上坐了起來,隨後便披上外衣往屋外走去了。
她來到了閣樓的圍欄前,整個身子都靠在上頭,看著周圍微微搖晃的竹林,幾隻小巧的鳥兒時不時飛過,一切都顯得這麼安靜愜意。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緩緩走到了忘邪身後。
“這麼晚了你來外頭吹冷風做什麼?”
是夜悠的聲音,清冷中帶著一絲溫和。
忘邪回頭看了她一眼,嘴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你不是也這麼晚出來吹冷風麼?怎麼,你也睡不著?”
夜悠點了點頭,走到忘邪身邊撐著下巴:“我們離開冥域崖也有好幾日的時間了吧,本以為這次的委托應該很快就能完成,沒想到還得再等一個月。”
“聽你這意思倒像是有些想冥域崖了,怎麼你們這些做暗殺行動的也會這麼戀家嗎?”忘邪問。
夜悠聞言輕笑了一聲:“倒也說不上是戀家,隻是那個地方對我而言很重要,所以時時刻刻都想著。”
忘邪不語,她淡淡地瞥了夜悠一眼,從對方的眼底看出了若隱若現的溫暖和幸福。
她並不太能理解對方的情緒,畢竟她也是暗殺出生的人,可她所待的那個地方卻並不能讓她有多少留戀。
從小到大她都是從屍體和鮮血中摸爬滾打起來的,她的師傅教過她,不能有多餘的情感和情緒,腦子裡隻要有任務就行了,她的那輩子就是這麼活過來的。
可為什麼眼前這個人會對冥域崖有如此濃烈的依賴情緒?
“冥域崖對你而言很重要嗎?”忘邪問。
“當然重要了,我是個孤兒,聽師傅說我是被爹娘遺棄的,師傅他老人家路過時正好看見了我,便將我給帶了回來,對我而言冥域崖就是我的家,雖說這裡的人與我並沒有血緣,但我跟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在我心裡,他們是比親人還親的人。”
夜悠說得理所當然,臉上洋溢著溫和的笑容。
忘邪聞言不語,夜悠繼續說道:“若不是冥域崖,我們早就不知死在哪兒了,所以我們對這個地方充滿了感激,隻要是崖主的命令,即便是拚了性命我也會去完成。”
“難怪清泉宮的人如此無禮,你們卻依舊能忍下去,我以為像你們三人的性子,遇到如此囂張的人一定會奮力反擊,可你們卻一直不曾做出些什麼。”忘邪道。
“當然不能做什麼,崖主將此次委托交給了我們,就是對我們的信任,在沒有完成任務之前,我們決不能給崖主增添麻煩。”夜悠道。
忘邪聞言輕笑了一聲“看樣子崖主的人格魅力還真是不小啊,居然能有你們這麼忠心的下屬。”
“你這話說的,難道你不是崖主的下屬嗎?說真的,這麼多年了,你是第一個能在崖主身邊待這麼久還沒被趕走的人,我都有些佩服你了,以往的那些仆人總是笨手笨腳的,動不動就惹崖主生氣,所以沒待兩天就被趕出去了。”
“那家夥確實挺難伺候的,不過他對下屬已經算是很有耐心了。”
畢竟她在冥域崖的這段日子裡也沒少給對方找不痛快,對方能一直留下她倒也算是個大度的人。
夜悠聞言笑了笑,二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沒過多久,夜懸和夜庸也都披著外衣走了出來。
“我說你們倆這是在乾嘛呢?半夜幽會啊?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很容易遭人非議的,小悠你注意著點。”夜懸道。
忘邪聞言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你半夜不睡覺不會就是為了來這兒胡說八道的吧?”
“我才沒這麼無聊呢,我是被尿憋醒的,結果看見你們倆在這兒站著吹冷風,所以就來看看咯。”夜懸道。
“我迷迷糊糊地看見外頭有人,所以才出來查看的,所以你們都睡不著啊?”夜庸說道。
忘邪勾唇一笑:“看樣子今晚咱們能好好欣賞一下夜空了,正好今晚的月亮又大又亮。”
夜懸輕哼了一聲:“嘁,無聊。”
四人就這樣趴在閣樓的圍欄上聊了一夜,好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會很悠閒,四人也就稍稍鬆懈了一些。
到了第二天,忘邪已經換好衣裳起床了,另外三人卻依舊沒有要睜眼的意思,於是忘邪便獨自一人往清泉宮的方向走去了。
她在閣樓裡待著實在有些無趣,倒不如去清泉宮轉轉,說不定能發現什麼關於怪物的事。
片刻過後,她來到了主殿外的廣場上,現在這個時辰正是他們練功的時候,所以忘邪剛一走近便瞧見廣場上站滿了人,她們井井有條地揮舞著手中的劍,一大片穿著白衣的人有力地舞動著,瞧著十分養眼。
忘邪淡淡地瞥了她們一眼,心中不由得起了一絲興趣,便停下了腳步多看了兩眼,然而就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地方,清雪正領著一批人練功。